那些士卒見道旁立了兩個漢人,也不以為意,望也不望一眼。這一隊總共有一千來人,旌旗蔽空,鐵蹄噠噠,久久不絕。
兩人待軍隊過了去。韓雲額上青筋暴漲,奮力在馬項上一摁,罵道:“他奶奶的狗韃子。”
人馬過後,青毛虎劉增等人的蹄印便難尋找了。二人都暗叫“晦氣”,策轉馬頭,欲要向北行。
忽然蹄聲響動,卻是往軍隊去的方向而來。兩人心中微微納罕,抬頭看時,隻見是方才那千人隊中的八個元軍,拖著明晃晃的刀槍,迎麵而來,正是剛才過去的那一隊中的士卒。
魚幸心道:“這幾人去而複返,不知想要幹什麼?”忖度之間,隻聽得一人叫道:“嘿,兀那愣頭小子,你快過來,軍爺我有事問你。”
魚幸一癡,隻見是當頭那人,坐在馬背之上,提著大刀,指著自己發問。
那士兵見他不發話,想是恐懼了自己,又問道:“臭小子,喚你呢,我問你,你可曾見到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
魚幸恍然,心道:“他說的是鐵三公子。”那八人見他不答,已有人議論紛紛:“這小子是愣頭青呢?怎麼不言不語?”
“莫不是被嚇壞了?嚇得說不出話來?”
“想來是這樣,哈哈,這小子模樣倒也可愛得緊。”
“兄弟有個主意,咱們來回也挺辛苦的,既然找不到小王爺的下落,不如將這兩個人宰了,提著人頭去領賞,就說……就說這兩人是反元的漢子,在路上被我們抓了正著。”
“妙及,妙及。拿了些賞金,便可快活幾日,你小子人稱‘智囊’,果然不是牛皮裏吹出來的。”眾人七嘴八舌,定了主意。
魚幸與韓雲聽在耳中,都是輕蔑一笑。魚幸心中憤憤不平:“這幾日為了賞金,居然作如此打算,當真是豬狗不如!”
韓雲低聲道:“這八個老狗,想來太歲頭上動土呢。”提高聲音道:“軍爺,你說什麼,可否近了些,我兄弟二人有些耳背,聽得不甚清楚。”
前麵那蒙古士兵當先縱馬奔來,嘻嘻大笑道:“你這人倒也實誠些,軍爺問你,見過一個華服公子沒有?”人雖說話,大刀已迎麵砍來。韓雲臉色大厲,喝道:“賊孫子自家作孽找死!”
五指在馬背上一按,飛足驟起,“蓬”地踢中那人肋間。那人大刀尚沒砍下,狂噴一口鮮血,大刀離手,肉體早癱,滾下馬鞍,頃刻間,已然喪命。
餘下六人正捧腹大笑,哪知變故陡生,便都神色一厲,刷刷刷數聲,拔刀的拔刀,提槍的提槍,怒喝道:“好小子,敢惹軍爺!”登時握緊兵器,照麵而來,想來個以多勝少。
韓雲哈哈大笑道:“狗爪子,知道老子打一個不過癮,六七個都來了,那才有點意思!”話音未落,兩朵槍花已迎麵送將了過來。
韓雲飛身躍起,倒立而下,握住兩隻槍身,運勁往裏一收,握槍兩人未及鬆手,但聽“哢哢”兩聲,兩人腦袋撞到一塊,腦 漿迸裂,摔下馬背而死。
餘下五名士兵見他舉手投足之間,已傷殺了三名同伴,大是駭然,有兩人使刀,一人挺槍,三人一擁而上。
韓雲雙手一推,兩柄長槍脫手,槍杆激打在迎麵而來的兩人胸口,力道竟然大得出奇,兩人給透胸而出,釘在泥淖之中,頓時鮮血四濺,兩人都向閻王老兒報道去了。
餘下兩名嚇得懼怕了,悶喝一聲,一前一後,策馬便奔走逃跑。
與此同時,那使刀的已撲了上來。韓雲哈哈大笑:“原來蒙古之中,也有懦夫。魚小兄弟,須饒不得這兩個狗韃子!”
魚幸一怔之間,那使刀的已被韓雲將大刀奪了下來。韓雲掌心運勁,一掌排在使刀的腦袋之上,那人哼也沒哼一聲,登時喪命在他手掌之下。
他見魚幸一動不動,隨即用盡全身力氣,將奪來大刀揮擲而出。那兩人正要轉過路口,忽然身後白光一閃,閃躲已然不及,給那柄大刀穿胸而出,釘住了後一個,去勢不休,又飛起釘住前一個,胯下坐騎一個踉蹌,兩人已飛身離開,釘在一塊,一同摔在地上。
兩人身子未著地,已狂噴鮮血,氣絕身亡。
這幾下使得心驚動魄,魚幸更覺得癡呆了。韓雲哈哈大笑道:“魚小兄弟,方才你怎地不出手?”語音之中,頗有責怪。
魚幸道:“小弟……小弟剛才嚇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