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驚鴻顏(六)(1 / 2)

羅仁飛雖然暴怒,卻也不願趁人之危,忙卷回九節鞭,道:“拿了兵刃再打!免得落人笑話。”陸秋煙橫手將柳葉刀操在手裏,嘻嘻笑道:“這刀大小正合手,你怎知道姑娘用慣熟了刀?”

羅仁飛喝道:“休要廢話,小妮子動手吧!”九節鞭一伸,掃將上來。陸秋煙“嗬嗬”淺笑,橫刀在前,蕩開羅仁飛撲上來的九節鞭。羅仁飛一擊不中,隨即鞭子一折,橫掃陸秋煙柳腰。陸秋煙身子淩空一旋,腦袋後仰,滿頭秀發如黑玉飛瀑,將這一鞭讓開。

羅仁飛雖掌上功夫不及魚幸,可數十年來一直在九節鞭上下硬功夫,一條鞭子使得出神入化,已臻化境;陸秋煙是滄月島上之人,自小用慣了刀法,這時柳葉刀在手,用得甚是熟稔,羅仁飛鞭法雖精,自己也不致落敗,鬥了個旗鼓相當。

在兵刃之中,九節鞭屬軟兵器,刀乃是硬兵器,鞭刀相鬥,一剛一柔,一短一長,羅仁飛將圈子兜得老大,使一招“鐵鎖橫江”護住全身要害,尋隙進擊,幾番幾乎掃中陸秋煙。陸秋煙心中一急,幾次往內疾衝,都給他鞭子擋了回來。敢情是運勁大了,牽動掌傷疼痛,額上香汗淋漓。

沈仁裴拳頭愈來愈快,魚幸一味閃躲,已是狼狽萬千。耳聽得刀鞭相交的聲音不斷傳來,陸秋煙與羅仁飛鬥到了一處。

沈仁裴練的是外家功夫,拳風激蕩,割得自己麵上隱隱作痛。自己右手裏握著兩隻飛梭,擲下不能,但不願在兵刃上占了便宜,隻得以左手還擊。目光斜掃,見陸秋煙兩人鬥得正狠,心裏越來越憂:“陸姑娘掌傷未痊,刀法雖精,不得不護住左肩創口,時候一長,必定落敗。”可沈仁裴拳招一招接著一招,自己也無暇抽身。再者圈外尚有四人環伺在側。

“芙蓉客棧”地處街心,來往之人聽得打鬥聲傳來,都湊了一攢,頓足觀望,或是指手畫腳,或是哈哈大笑。

便在此時,三個人匆忙行走,朝這邊走來。當先一人麵色蠟黃,長得清臒,約五十來歲;中間一人虎背熊腰,五短身材,看來四十來歲;最後一人輕搖折扇,是個中年文士。三人身著白衣,前後兩人匆忙行走,毫不在意場中打鬥,似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自中那個胖子卻極為好奇,忍不住頓足看了一眼。隻看了一眼,“咦”地一聲,眼光再也走不開。另外兩人聽得他吃驚,一個叫“三弟”,一個叫“三哥”,異口同聲問道:“怎地了?”

那胖子奇道:“大哥,四弟,你看場中相鬥四人。”那中年文士道:“三哥,你何必少見多怪?”抬眼望去,忽然一呆,奇怪道:“莫師哥的弟子?”那麵皮蠟黃的老者問道:“哪個莫師哥?”中年文士道:“大哥,你自己看。那不是‘羅三鞭’羅仁飛麼?咦,另外一個是厲師哥的大弟子‘拳震八方’沈仁裴。”清瘦老者大是好奇,一眼望去,不由得停住腳步:“另外四個是萬仁玉,黎仁宏,古仁和孔仁川。”隨即又疑道:“怎麼也來河北,和人動起手來了?”那個胖子若有所思,道:“大哥,當日在梧桐嶺上,淮陰七秀中的‘玉簫子’南劍飛與‘洛笛書生’餘青說什麼來著?”

清瘦老者恍然大悟,道:“難道莫師哥和厲師哥也在附近?走,過去瞧瞧!”擠開人叢,停步看望。

便在此時,場中打鬥形勢大變。陸秋煙手握柳葉刀,數攻近不得羅仁飛之身,待羅仁飛一鞭掃過,身子滴溜溜一轉,繞過鞭鋒,前足不動,後足邁上一步,刀勢凜然,轉柔為剛,仗刀疾攻。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羅仁飛本是與他遠遠搏鬥,這是疏忽之間,已給她拉得近身,已是鞭長莫及,身子破綻大露。不由得“啊”地輕呼一聲。

沈仁裴聽得羅仁飛怪叫,心裏一急,骨骼劈裏啪啦巨響,長拳送得如疾風驟雨,魚幸單拳不敵,迎麵飛來一拳險些招架不住,發急之下,右手飛梭撲麵擲向沈仁裴,朗聲道:“金梭還你!”

沈仁裴一怔,卻怕他驀然發難,忙不迭收了雙拳,腳步退後疾走,身子往後一仰,飛足驟起,踢在飛梭一端,喝道:“給你!”轉向朝魚幸而來。魚幸凝步沉淵,奇道:“還你自家的金梭。為何不要?”說話之間,兩掌往內一合,旋即分撥,如船開波濤,運勁磕在兩隻金梭身上,兩物陡然分離,不偏不倚,射向沈仁裴左右手。

此招一出,先前說話這三人俱都心裏砰然,大吃一驚。那清瘦老者失口道:“一分為二!三弟四弟,這白衣少年怎會我幫中入門功夫?是你二人的門下弟子麼?”胖子與中年文士矢口否認,一個道:“不是!”另一個道:“我沒見過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