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哪邊尋(一)(1 / 2)

顧玄遺哈哈大笑道:“好來頭!”不避不讓,力若泰山而沉,雙胯成弓,隻聽“噗”的一聲沉悶之響,兩隻手掌甫地一交,掌風厲若虎氣,一合即開,激起兩股好大的力道,兩人各自退了一步。

顧玄遺略定了身子,側目瞥了瞥淩蘇雪腰間懸的長劍,眼觀大哥呂天衝與莫沉在外鬥得正狠,心知隻有打敗厲無咎,方能奪得泣劍。

但適才與他對了一掌,隻覺力道好生剛猛,他無劍幫二十年來雖與九玄門有些交情,可卻不知這青玄使功夫究竟如何,想到此處,好勝之心大起,說道:“久聞厲師哥武功高絕,不在莫師哥之下,姓顧的不才,倒想瞻仰瞻仰!”

厲無咎本無心打鬥,但顧玄遺口氣輕狂,又傷了羅仁飛,心裏難免是動怒了的。又聽顧玄遺接著道:“若是小弟幸得勝了一招半式,我無劍幫之物,尚要請九姑娘還了給我。”

饒是厲無咎平日裏甚有修養,也不禁忿忿不平,心想:“聽他口氣,竟好比穩操勝券,沒將我放在眼裏!”麵上不動聲色,也不推塞,隻說道:“既然如此,有僭了!”

無劍幫三人之中,黃修淵做事最為穩成,見大哥呂天衝與莫沉鬥到一處,乃是有說不出的苦衷;而三哥顧玄遺與厲無咎打鬥,隻因心係幫中寶刃“泣劍”,也屬情有可宥。

適才三人與莫沉、厲無咎已說好,一並上大都找弓未冷,但這變幻之間,四人鬥到一塊,他在一旁連跺腳,朗聲喝道:“大哥、莫師哥;三哥、厲師哥,隻可切磋切磋,點到即止,萬不能傷了和氣!”

說話之間,屋內“砰砰”之聲大作,好幾張桌子與顧玄遺掌風拂中,登時碎了一地。厲無咎隻守不攻,將滿身上下各要緊之處封得滴水不漏,顧玄遺卻攻守齊驅,攻中有守,守中帶攻,可厲無咎神色自若,顧玄遺連發十來招,都沒能觸碰到他身子分毫。

顧玄遺不問情由,便傷了羅仁飛,雖然此事懷於羅仁飛魯莽,但九玄門門眾大都顧及同門之情,對顧玄遺等人懷恨在心,四人交手之時,又怕黃修淵乘勢而入,幫襯著呂顧其中一人,便都按刀柄的按刀柄,握劍的握劍,更有人還雙手裏扣滿了緊緊的一大把梨花針、鐵蒺藜等暗器,但教勢頭不對,管他一擁而上,出手搭救。

這時顧玄遺攻得更迅猛,眾人隻覺熱氣撲麵,充斥口鼻,握緊兵刃暗器的手不由得鬆了。生怕給顧玄遺掌力掃到,忙退到兩側,依牆觀望,哪裏還能尋隙出手搭救?

呂天衝與莫沉相鬥,初時隻是誤會,可鬥了五六十合,羅仁飛已給黎仁宏推拿醒了過來。呂天衝乘勢拍出一掌,大聲叫道:“小弟隻是想看瞧羅賢侄的傷勢,莫師哥見怪了!”

莫沉心中登時雪然,但鬥打到這裏,兩人精神俱是大增,討教之心登溢。莫沉還了一拳,開眉道:“呂長老好功夫,得好好領教領教!”呂天衝側掌擊出,說道:“那好,我也向莫師哥討教幾招!”直到此時,兩人的打鬥方成了向雙方討教。

顧玄遺外號“鐵劍羅漢”,乃是無劍幫中使劍的好手。他本來背上插了一柄長劍,一柄短劍,但厲無咎赤手空拳與他相鬥,他自恃身份,自然也不能在兵器上占了功夫。

這時手中沒用兵刃,劍術功夫使不出來,單憑一雙肉掌,在旁人眼裏,兀自威風凜然。

驀然間,他左腳向右踏入半步,踩的是“艮位”,一招“泰山壓卵”使將出來,雙掌下壓,如疾風驟雨,傾瀉而來。

緊接著右腳右擺,滑出三寸,分毫不差,踩中“兌位”,雙掌合攏,作一個盆盂模樣,往外下斜推出,使的是“覆水難收”,像極了潑水的舉動,其中蘊含了極大的威力。

他不待前麵兩招用老,隨即左腳又踏上一步,踩在“震位”之上,施一招“雷厲風行”,兩手如打雷般猛烈,刮風般迅捷。

這三招看來極為費力,可在顧玄遺手中,卻是電光石火的一刹那。

厲無咎給他著著逼進,身子絲毫不動,他這三招遽然使出,隻見四麵八方都是顧玄遺兩隻肉掌的影子,將自己籠罩在掌影之下。厲無咎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開,多半可以避開,可要是得一步半尺,豈不是承認自己輸了?

這當兒腦中靈光一閃,右腳側向右前方,右拳提起,直橫擊過去,用的是一招“愚公移山”,不偏不倚,剛好擋了顧玄遺的一招“泰山壓卵”。

旋即左手下拉,拳頭一鬆,五指筆直,猶如一麵玉鏡,用的是“破鏡重圓”一招,也擋住了顧玄遺的第二式“覆水難收”。

他這兩招得手,一拳一掌左右一拉,緩緩地扯一扯,使的是“拖泥帶水”。他先將真氣灌滿,合在前胸,隻聽“波”的一聲,顧玄遺的一招“雷厲風行”登時消弭,兩股真氣一碰,射向兩邊木板,各自在木板上穿了一個小洞。而厲無咎的拳掌合在一起,正是個抱拳行禮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