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相逢之喜(四)(1 / 2)

狂風不歇,暴雨愈加大了。驀然間,腳步聲響起,較之方才那腳步聲,似變得大聲了許多。

群雄暗自警惕,隨即隻聽雨中一人道:“大元國師楞特大師聽說中原群雄今日為柳蒼梧大俠舉行祭祀大典,特命弟子前來送上一炷香以安亡靈!”

聲音甫落,大殿門前影子一閃,燕若愚等人身旁已多了三個人。

眾人聽說“楞特大師”四字,真是又驚又怕,沒想到的是還沒回神,已無端多出三人來:

左邊一人,麵色僵直,看上一眼,令人顫顫發抖;第二人是個道長,劍眉長垂,手中捏把拂塵,正是南鬆子;第三人個頭稍高,鼻似葫蘆,滿臉凶惡之色,認得之人相顧駭然,驚聲道:“歸厲行!”那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令人們納悶的是,如此大雨,三人又不曾攜傘具,卻是滴雨未沾。

那麵色僵直之人一見到魚幸,雙目不再移開,心裏“咯噔”“咯噔”作動,七上八下,隻想道:“他……他會不會揭穿我?”原來他不是別人,就是假扮阿合撒笛子布脫的唐虞川。

今日前來群豪中,有一大半是參與當日在梧桐嶺上聚會,當時歸厲行掩飾麵目,送來兩缸毒酒,若非“淮陰七秀”出麵阻擋,早就著了他的道兒,這下相見,咬牙切齒,摩拳擦掌,都要上前動手。

歸厲行哈哈大笑,拍了拍上身,示意並未攜帶兵器,說道:“這便是漢人的待客之道麼?”

燕若愚將手一伸,沉聲道:“三位雖是蒙古人,但既是來與柳大俠祭拜的,咱們不可為難他們。一切等到祭拜完畢之後再說。”

正要命小童從內堂取出香來,歸厲行卻道:“不必了!”手掌一回,從袖中取出香燭來,當先走到供桌旁,從白燭上取火引燃,插在香盒之中。

群雄大驚之間,南鬆子道長也跟著點了三炷香。

輪到布脫之時,他神色呆滯,驀地雙膝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燃香。

眾人都不知道他身份,隻道這蒙古韃子裝模作樣,真是折辱了柳大俠一世英名,隻因禮尚往來,卻又不能伸手製止,唯有唾棄他的舉止,“呸呸呸”之聲在整個大殿中此起彼伏。

“這是我師哥的弟子,跪下磕頭,足見真誠。”歸厲行退後一步,臉上似笑非笑,驀地裏,他長袍底下飛出一腿,徑往棺蓋踢去。

這下變幻倉促,來得毫無兆頭,饒是燕若愚等人戒備在心,都是相救不及。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吆喝聲中,眼看歸厲行這一腿便要踢中棺蓋,驀然身後人影一閃,有人迎麵一掌朝歸厲行頭頂上劈去。眾人定睛一看,都不免驚心,那攔截歸厲行之人大袖飄飄,白衣凜然,正是魚幸。

歸厲行早就料到有人阻止,卻沒想到是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他並不認得魚幸,絲毫不將他放在心上,朗聲道:“道長,殺了文逸,以除後患!”

說話之際,魚幸掌力已送到眼前,他大吃一驚,身子往後疾翻,雙腳連環踢出,分點魚幸小腹與下陰。

魚幸身子一滑,兩掌在地一點,也是雙足飛起,前去相迎。

眾人聽了歸厲行說話,心頭一震,原來今日三人前來,乃是為殺文逸而除後患。

燕若愚與韓雲一左一右,早已搶到文逸身旁。南鬆子拂塵一掃,塵尾一直,朝韓雲掃去,身子淩空一提,雙足朝燕若愚頭腦點去。

韓雲豪氣萬分,喝道:“老道士,當日惡風崗上打得不盡興,今日教你南鬆子變成一株折斷的枯鬆!”

便在這時,台下早已湧上來十來人。王錦衝與青毛虎齊聲道:“大家不要亂,守住柳大俠棺材!”

正所謂“三人打虎虎自傷,萬人打虎三千亡”,若是眾人於此狹隘之界一擁而上,頓時便如熱鍋上的螞蟻,亂成一團,那是忙幫不上,反而累了打鬥之人。

眾人經他一喝,登時恍然大悟,各自手握兵刃器械,將柳蒼梧的棺材圍得水泄不通。

歸厲行見魚幸飛足踢來,心中大喜,力沉雙腿,欲要一招將他雙腿震斷。

豈知四足相抵,一股雄渾之力從兩足間傳來,他始料未及,已被彈開尺許。

他吃驚之餘,見布脫癡癡傻傻地站在舊地,一動不動,隻是雙目直勾勾盯著柳蒼梧棺材前的眾人,他頗覺訝異,忙喝道:“布脫師侄,你幹什麼?快出手殺了文逸!”

布脫如中當頭棒喝,身子一轉,飛起五六尺,兩掌在空中劃一個圈,已躍過韓雲,燕若愚與南鬆子,用的是一招“移宮換羽”,徑拍文逸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