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三人身形遠去,天地間陣陣寒意襲來,魚幸對陸秋煙道:“天寒霧濃,陸姑娘,咱們也走吧。我要去韓大俠他們給柳蒼梧大俠設靈堂的山上道別,你也要和我一起去麼?”
陸秋煙微笑道:“好呀,我也和你上去看看。”
兩人相繼走出樹林,在灌木叢之中往西邊而行,渡過河麵,再走十來丈,便到了山下。兩人走走停停,一路說話,再看天邊,天色微白,看來不出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魚幸仰頭看了看,但見殘星明滅,心中竟然有幾分淒楚,他隨即低下頭,定了定情緒,說道:“咱們上去吧!”
轉過一塊大石,忽聽得“呼”的一聲,兩人一前一後,從不遠的青泥小道處竄上山去。身形快如閃電,一閃即沒入長空之中,宛若鬼神。
魚幸與陸秋煙俱是大吃一驚,回想兩人身形,一高一矮,魚幸道:“糟糕,這兩人背影好生熟悉,莫不是蒙古韃子歸厲行等人詭計不得逞,又悄悄折回來了?快跟上去看看。”心內焦急,加快步伐,往山上奔去。
經昨日歸厲行等人來山上一折騰,燕若愚等人生怕再有元韃子上來鬧騰,擾了柳蒼梧的英魂,那便糟糕了。眾人商議之下,加了崗哨,每五步一人,嚴加放哨,晝夜不息。
看崗之人遠遠看見有人上了山來,暗自防備,近了一看,才發現有一人正是殺真金,救文逸的那個魚公子魚幸,大喜之下,有人迎了過來,也早有人飛奔上山去通報。
“魚相公,你好呀!”一個漢子遠遠地叫道。
“是你,尹大哥!”魚幸見了說話之人,也是大喜過望,正是昨日的那個漢子尹七凝。
說話間,兩人走得近了。魚幸奔到他身邊,停下步伐,開口便問:“尹大哥,你可看到有人竄了上來?”
“什麼人?”尹七凝搖了搖頭,頗為難以置信,“我們崗哨如此嚴厲,沒看到有人來啊?”
“糟糕,那定是蒙古人了!”魚幸心想兩人鬼鬼祟祟,那麼非蒙古人莫屬,吃驚更甚,脫口說道。
尹七凝擺手道:“什麼蒙古人?不可能,不是我誇下海口,別說是人了,這裏一隻蒼蠅也不曾飛過。”
魚幸一抱拳道:“尹大哥,回頭再對你說。”一把拉著陸秋煙,往山上縱去。
尹七凝被他說得腦中如籠罩迷霧一般,正不解間,兩人已奔上去老遠。尹七凝額上一熱,高聲道:“兄弟們,好生睜大了眼珠子,決不可讓蒙古韃子有機可乘!”
眾人轟然答應道:“好!”聲音遠遠射入夜空之中,似乎已將淩晨前的寒意衝散得一幹二淨。
魚幸拉著陸秋煙,步下生風,往上疾衝。這時上山通報之人已放出消息,眾人知道他的都來,都不加阻攔。
其實這一路之上,他身形快捷無比,即便眾人想要阻攔,卻哪裏能夠?
轉過山坳,便到山頂,隻見屋舍之上皆掛著雪似也得白布,布條之上繡著大白花,一片肅然悲戚之狀況。
魚幸心生悲涼片刻,忽聽得陸秋煙說道:“魚大哥,那邊好像有人在說話。”
魚幸猛然驚覺,循著陸秋煙的手指頭看去,果見離屋舍不遠處的東南角有一間小茅屋,風聲向東之下,隱隱約約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時天色微亮,四下無人。魚幸不敢大意,低聲道;“走,咱們悄悄過去瞧瞧。\"
兩人一前一後,緩緩向小茅屋靠近。
“淩護法說得對,如今柳大俠已亡,韃子更加猖獗,當是萬眾一心之時。”二人走近了七八尺,聲音已聽得較為清楚。
“飛魚門的燕若愚燕掌門?\"魚幸心間一個顫抖。說話的真是燕若愚。
“不錯,燕掌門遠見卓識,與島主是一般心思。”另一個聲音接著道。
“是他?”魚幸甫然聽到這個聲音,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在燕王府所發生的一係列事跡來。說話之人,是當日險些殺了他的那個藍衫人矮老者。
“原來是滄月島上的人來了,我還以為是蒙古人呢!”魚幸心裏忖度著,看一眼陸秋煙,但見她雙唇緊咬,一言不發,隻是盯著茅屋。魚幸生怕叫人發覺了,不敢與她問話,又想:“矮老者已到,那麼高老者也多半到了。”
果不其然,他思索未下,屋子中就想起了高老者的聲音:“是的,今日上山,一為祭奠柳蒼梧大俠英靈,第二件事嘛,就是來告訴眾位這個消息的。五年來,島上的我大宋子民盡皆枕戈待旦,秣馬厲兵,不敢懈怠,便是希望有一日能夠揮師中原,攆走韃子,還我華夏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