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一麵說話,一麵暗中運勁,希冀趁其不備,衝開穴道。
豈知隻作動一下,那人便已察覺,粗著喉嚨道:“你休想胡來,再動一下,我在你穴道上奮勁一戳,你就活不成了。”
餘青心中一凜,聽聲音越來越熟悉,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還未說話,拿住魚幸的那女子道:“我兄妹七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稱淮陰七秀便是!”
“淮陰七秀”四個字一出,不唯餘青,魚幸也大是驚奇。餘青聽這聲音確確實實是三姐“冷麵觀音”賽雪盈所發出,忙叫道:“是三姐?”
拿住他的那人身子一顫抖,問道:“六弟麼?”這回便不再粗著嗓子,餘青已聽了個明明白白,忙道:“是我,是我,原來是大哥。”
“八臂千麵”忙放脫了手,“嗖嗖嗖”、“嗖嗖嗖”隔空點出六指,艙內餘下的六人都被他點了昏穴,一一軟癱在地,沉睡了過去。
這才說道:“我聽聲音便覺得與六弟好生神似,沒想到果然是你。三妹,放開六弟的朋友吧。”
賽雪盈聽他吩咐,便放開了魚幸,從側麵看去,驚道:“原來是魚公子!”
餘下未說話的二人,自然是“鐵杖無生”何少陵和“玉簫子”南劍飛了。當下四人都過來相見。能在蒙古人的船上見到兄弟,四人都是喜不自勝。
餘青問道:“大哥二哥,三姐四哥,你們怎麼和韃子一道乘船了?”
諸赫林道:“我與三妹乘船尋找七弟,在海上轉了一圈,都是無果。到了第二日夜間,遠遠聽得簫聲,便遇到二弟和四弟,我們劃船過去相見,卻不料遇到蒙古韃子的大隊人馬出海。我們假裝是出海的漁民,都被蒙古韃子拉到船上來了,說是叫我們來為他們劃船。”
何少陵道:“不錯,當時我們本待反抗,可見船上的蒙古人多如螻蟻,便不敢輕易舉動,跟著上了船來。再說小船劃了許久,還是沒找到七弟的下落,已經不住風浪,我們思前想後,便都上了大船。對了,六弟,七弟呢?找到了麼?”
餘青身子一顫,神色陡然黯了下去,道:“找到了。”何少陵急忙問道:“找到了,在哪裏?五妹呢?”
餘青一張俊俏的臉上發灰,說道:“七弟……七弟他……”
四人再忍耐不住,異口同聲追問道:“七弟他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餘青經四人一問,已是淚流滿麵,斷斷續續地說道:“我與五姐找到七弟之時,七弟已然走了……”
諸赫林等四人俱都難以置信,睜大了雙眼,問道:“你說什麼?……六弟,你……你再說一遍!”
餘青任憑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滑落,也不揩拭,說道:“大哥,這是真的,小弟見到七弟的時候,他已斷氣多時,身子被海水泡得浮腫,不堪入目。”
“淮陰四秀”陡然聽到這個噩耗,隻覺天旋地轉,腦袋中“轟”的一聲,險些跪倒在地。魚幸見五人都是淚水嘩嘩滾落,想到齊倩之死,想到師父的不知所蹤,不由得悲從中來,也是難過不已,心裏暗暗下了個決心:“無論如何,曲七俠之死,我一定要探個水落石出!”
諸赫林長於江湖履曆,神傷了片刻,便即變得鎮定,說道:“二弟三妹,四弟六弟,都別隻顧著傷悲,時下咱們身處不安當之境,小心被韃子聽見了。六弟,你把七弟之……走的始終,都細細說了吧。”他本待說“七弟之死”這句話,可在內心深處,“死”字很不吉利,便說成了“走”。
何少陵,賽雪盈和南劍飛聽他一說,都止住了淚水,目光齊刷刷看向餘青。
魚幸隻覺心中一顫,心道:“曲七俠之死雖不是我幹的,可其中的前因後果,餘六哥都誤會是我幹的,若是他一糊塗,說曲七俠是死於我與陸姑娘之手,那我可就百死難辯了!”
餘青心底一沉,看了魚幸一眼,說道:“我……我和五姐找到七弟的屍體時,正漂浮在海上,我們遠遠見衣著好生熟悉,心中大緊,把小船劃過去一看,都是驚得魂飛魄散,果真是七弟!”說到這裏,眼淚又滑落了下來。
何少陵追問道:“那你可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沒有?”餘青略微一遲疑,道:“沒有。我與五姐見不遠處有一座小島,心想還是讓七弟入土為安為妙,便把小船開了過去,才踏入小島,便遇到了弓未冷,挾持著魚少俠。”
“啊?”賽雪盈問道:“我知道了,昨日夜間,我聽得前艙中人聲鼎沸,運起輕功悄悄飛上船頂去看,便看到了一個人,你們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