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小島,但見一大座島赫然矗立在眼前,綿延數裏。
陸秋煙問道:“爹爹在哪裏?”
懷狂風帶來的那數十人麵麵相覷,搖了搖頭。陸秋煙心內發急,腳下較勁,運起了輕功往前疾奔。魚幸飛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與她並肩而行。
陸秋煙道:“魚大哥,快,走到流雲島的盡頭,到南島去告訴我爹爹!”說著往南方一指。原來二人足下的這座島喚作“流雲島”。
魚幸應道:“好。”牽著她的手,全身真氣鼓蕩,身如輕燕,竄行迅速。
他一邊奔走,眼觀四路,過了這座流雲島,目所能及之處,綿綿不絕的都是海島。走到流雲島的盡頭,又上了一座小島,島上山石嶙峋,雜草豐茂。魚幸深恐陸秋煙心裏自顧著急,無意中磨壞了雙足,再奔片刻,伸出左手,托在她的腋下,帶著她奔得更快。
再往前奔得片刻,又過了兩座小島。陸秋煙見仍舊沒有動靜,更是著急,往這座小島的最高處看去,道:“魚大哥,到高處去看看!”魚幸道:“好。”一提氣,運氣“崖上煙”的輕身功夫,如一隻大猿猴,頃刻間來到島頂。
兩人極目遠眺,隻見背麵的海麵上,蒙古韃子的十四艘船一字排開,緩緩向南麵馳將過去。陸秋煙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正做沒理會間,忽聽得鑼鼓聲響,前方遠處的山島之中影子閃過,早有七八艘船從島背麵駛了出來。
船隻雖不及忻都等人的大船之巨,卻也是江河中難見的船隻。八艘船魚貫而行,順風而來,好是迅捷。大船白帆飄揚,船上人頭攢動,手持弓弩,神情肅然,凝神以待。八名鑼鼓手分站高台,敲鑼打鼓,聲勢喧天。令人奇怪的是,這些人卻都頭戴白色頭巾。
陸秋煙麵露喜色,手撫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道:“這下卻好啦,原來爹爹已得到了元韃子前來犯境的訊息。”
一雙妙目轉動,四下尋找爹爹的影子,卻哪裏看得到?
魚幸放目四瞧,也不見形意門公子青魚、淮陰七秀餘六哥他們的船隻,心中一憂,暗想:“遭了,難道他們著了蒙古人的手腳了麼?”
島上的大船來到島的這一麵,一字排開,靠島而立。
忻都見前方有人,下令命號角手吹響號角,停止軍隊前行。又吩咐將士舵手取出鐵鏈,將十四艘船都捆在一塊。
原來蒙古人海戰經驗匱乏,若是十四艘船各自為戰,必生大亂,是而兀良巴都向忻都獻了這個計策。所有船隻綁在一塊,既可相保不亂陣腳,也可大大增添防禦之力。如此一來,蒙古人的戰鬥力便可提高不少。
一時間,兩軍對壘,就這般遠遠觀望,這海麵之上少說也有四五萬人,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竟連海上魚兒躍起的聲音,也可聽聞。
霍地地,海浪嘩嘩飛卷起的聲音從側麵傳來,兩軍的幾萬隻眼睛側目看去,兩艘小船破浪滑翔而來。
兩艘小船一艘在前劃,一艘尾隨,前麵那艘之上的人,正是弓未冷,後麵那艘上的是兩人,不言而喻,正是“畫瘋”吳清明與“書絕”懷狂風。三人腳下各自奮力,俱都以內功劃船。一時間,兩船一前一後追逐,在金色的陽光映射之下,蔚為大觀。
“畫瘋”吳清明破口大罵:“弓老賊,何處去?打得正起勁,你夾著尾巴跑什麼?你這是打架,還是抱頭鼠竄?”弓未冷眼見忻都的大軍便在前方,一言不發,隻顧迅疾劃船,朝蒙古大軍駛去。
吳清明見他不發話,心中更急,又罵道:“他奶奶的縮頭烏龜弓未冷。”說著提起船槳,力到處,往前奮力擲出去,直擊弓未冷後腦。
弓未冷似未察覺,待得,身子在小船上一扭,霍地轉將過來,往左邊一踏,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避了開去。船槳去勢不止,往前飛出五六丈,方才下垂,落入深海之中,激起好大的一圈水浪。
兩艘小船滑行不停。這時間,島上的大船上忽然轉出一個人,高聲叫道:“二哥三哥,蒙古韃子人多勢眾,千萬不可前去犯險,快到這裏來。”
魚幸聽得說話之人聲音嘹亮,中氣沛然,問道:“陸姑……秋煙,這人卻又是誰?”陸秋煙道:“他麼,是‘棋癲’幽平幽五先生。爹爹說他功夫很好,是‘南五怪’中功夫最高的一個。”魚幸吃驚道:“比懷狂風,吳清明兩位前輩還厲害?”
陸秋煙道:“那是爹爹這般說罷了,我從未見過他們出手,今日還是頭一次瞧見吳先生懷先生他們使功夫呢。”魚幸道:“哦,原來是這樣。”心裏一癡:“比吳清明,懷狂風還厲害,想必與師父不相伯仲。可他為什麼叫吳、懷二人為二哥、三哥?”武林人士向來以功夫論高下,諸多門派的師兄弟的排行亦是如此。是而他有這般想法,也沒什麼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