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負簫想之不通,便索性不再去想,對他微微一笑,道:“前幾天公羊先生便捎訊息與我說,中原出了個少年英豪,殺真金,救文逸,你年紀輕輕,難能可得。你既大師哥的弟子,又是秋煙的朋友,一同到島上去吧。”魚幸惶恐道:“二師叔謬讚,小侄惶恐不已。”
這一路之上,東行西竄,一路上都有人把守關卡,見了陸負簫前來,都躬身行禮。島中船隻如麻,來往之人腰間鼓蕩,或手握槍刀,身披鎧甲,皆是習武人的裝束,好一派氣勢森然之景狀。這些士兵頭綁白條,著實令人奇怪,魚幸但見氣勢凜然,便不再開口向陸負簫詢問。他雙目顧盼,卻瞧不見淮陰七秀等人,心急如焚,卻又不好開口詢問。
當日風尋憂前輩帶著他前去燕王府時,他覺得真金太子的府邸氣勢恢宏,難分東西,可時下入了滄月島,便像走進了迷宮之中,燕王府與之相比,直是相形見絀。
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個小島,上船下船了多少次,才聽不見來往士兵走動的聲音。最後下了一艘小船,吳清明道:“到了。”魚幸抬頭看去,隻見數百間房舍依山而建,林立有致。走得近來,始覺氣勢恢宏,花香鳥語,沁人心脾。
早有下人迎入內堂。陸負簫低聲對南五怪說了一些話語,吳清明、懷狂風與幽平領命去了。他又吩咐下人備上酒菜,與魚幸和陸秋煙填飽肚子。島上的人聽說秋煙姑娘回來了,都很是歡喜。
待吃得飽了,陸負簫對魚幸道:“好賢侄,我帶你去住下吧。”魚幸看一眼陸秋煙,陸秋煙道:“魚大哥,你便隨爹爹去吧。”
魚幸道:“好。”隨著陸負簫往西廂房走去。一路之上,陸負簫都在問他,如何殺的真金,如何救的文逸?魚幸都一一如實說了。待說道江陵樵子之時,陸負簫忽然放慢腳步,道:“不期老樵子生性怪誕,卻將一身功夫都傳給了你。”
魚幸想到江陵樵子,便想到了淮陰七秀,問道:“陸二師叔,不知道淮陰七秀和形意門之人可已到了島上?”
陸負簫疑惑道:“怎麼?老樵子的徒弟和形意門的人來了?島上都沒看到啊。”魚幸心底一沉,喃喃道:“遭了,他們定然被弓未冷擒了去了。”
陸負簫道:“無礙,弓未冷是一代名宿,不會對後生小輩下手的。此時行動不便,待夜深人靜之時,我遣探子去打探打探。”
魚幸雖初次與他謀麵,但不知怎麼,竟覺得他的口氣是十足讓人信任,心中略微鬆了。陸秀夫往半山腰一指,道:“你便住到那裏去吧。”魚幸遠目看去,隻見山腰之上簡陋地搭著一間房舍。
陸負簫一言說罷,提氣疾奔,往山腰掠去。魚幸不敢絲毫怠慢,提氣跟隨在後。
到了山腰,陸負簫對他微微一笑,道:“你功夫很不錯,想來你師父的一身本事,都傳給你了罷?”
魚幸道:“我從小之時,師父便開始傳授我的功夫,可我天資愚笨,沒能學好,以至於師父下落不明。”
陸負簫又問道:“你師父在玉蝶樓中驚鴻一現之後,便沒有了訊息?”
魚幸道:“是啊,這幾個月來,我從滄州尋到了大都,連半點兒消息都沒有。”
陸負簫眉頭緊蹙,說道:“你放心吧,先好生安歇著。”
說著看他一眼,說道:“這是我住的地方,你在這裏住下便是了。”
魚幸惶恐道:“這是陸師叔住的地方,小侄……”陸負簫揮了揮手,道:“我雖是讀書人,卻也不是冥頑不化之人,你是大哥的弟子,也是我親近之人,禮教之防,不必顧忌。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住在山腰之中麼?”
魚幸搖了搖頭,陸負簫道:“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我築山腰而居,好看得更遠,提防著有朝一日蒙古人的前來。”說到這裏,眸子中精光四射,喃喃道:“這一日,終於來了。”
他神思片刻,又對魚幸道:“蒙古人來襲,一刻也不能鬆懈,我先前去布置攻防,晚間我再來看你,”往山下西端的那間房舍一指,道:“廚房便在那裏,如若肚子餓了,可招使下人給你送吃的來。”
魚幸道:“多謝陸師叔。”陸負簫說了這些話,徑直走了。
魚幸遊目四顧,往山下看去,見山下的房屋鱗次櫛比,卻搭得極為簡陋,此地與“落石澗”相去甚遠,環境清幽,隻聽得“啵啵”的水聲,心曠神怡。再往前方看去,目所能及之處,除了海水山島之外,便隻有藍天白雲,東南西北都已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