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剛動了動,發現那護士並沒有離開。
於是皺了皺眉,砸了咂嘴,叫你們滾你們還不滾?他一把拿起床邊的一個蘋果,轉過身來,看也不看,直接砸了過去,同時大吼:“叫你們滾沒聽見?!”
一聲尖叫響了起來,那個剛來實習的小護士嚇得臉色煞白。
沈剛扔出的那隻蘋果砸在了躺在推車上的病人身上,那人原本昏迷著,被沈剛這麼一砸,發出一聲低呼:“哎吆!”
沈剛直到這個時候才看清楚原來護士竟然推了一個人進來,這真是太亂來了!老子這是高級VIP病房!怎麼還能讓別人進來?!這不是亂搞嗎?
沈剛一眼看到那個躺在推車上的人身體很胖,直接罵道:“給我把這頭肥豬推出去!誰讓你們隨便把人推進來的?!”
“狗崽子!”那躺在推車上的人聽到別人罵他肥豬,頓時一邊回嘴咒罵一邊轉過頭去。
這一轉頭,兩人同時愣住。
“爸?!”沈剛。
“兒子?!”沈大海。
年長的護士這時候開口說道:“醫院病房緊張,你們是父子,所以安排你們住在一起,讓兩位產生了誤會,實在對不起。”
沈剛和沈大海兩人麵麵相覷,剛才兩人你罵我是豬,我罵你是狗,這會兒兩人直接都黑了臉。
這能怪誰?好一對豬狗父子。
年輕的護士這個時候滿臉通紅,抿著嘴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蘇家明在出了派出所之後就和張誌強分開,獨自離去。
到了他這個年紀,早就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他雖然看好張誌強,但不會熱血到直接就稱兄道弟,更加不會像是演義小說當中納頭便拜。
如果張誌強是那種唯唯諾諾,沒有一點脾氣,性格已經被生活的苦難磨得一點不剩的年輕人,蘇家明會出於好心,送他一段,但好心的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可憐。
從外表上或者家庭條件以及生活的遭遇上來看,張誌強確實是一個可憐,或者說是值得可憐的人,但事實上呢,張誌強他根本就不需要可憐。
不需要可憐的人你可憐他,那就是吃力不討好了,蘇家明能夠取得那樣的成就,這點道理自然是懂的。
蘇家明走後,張誌強從口袋裏麵摸出了一根香煙,點上之後深吸一口,呼出白色的煙氣,抬起頭來習慣性的看向天空,卻發現根本看不見星星。
他自嘲一笑,這才想起來大城市裏的夜晚燈火通明,遮星閉月,根本是不可能看見星星的。
工地那邊偏進郊區,有時候還是能夠看見星星的。
看不見星星,張誌強低頭看向前麵,卻隻看到蘇家明那輛奧迪的尾燈,又吸了一口香煙,張誌強歎息一聲,說道:“雖然是別人請你來的,但好歹我也是你的當事人,居然都不知道送我一下…那麼遠,難道要我走回去嗎?”
這話若是讓蘇家明聽見,他一定會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因為張誌強不止是不需要可憐…
他需要今夜有人送他回工地…
拿出剛才蘇家明交給自己的手機,張誌強翻看了一下,錄下來的東西都在,不過王國慶肯定應該是已經拷了備份了。
這樣一來的話,自己也就放心了。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張誌強收起了手機,開始向遠處跑去,不知道這個時間還能不能等到公交車,要是沒有公交車的話,估計就隻能在街邊將就著住一晚上了。
雖然身上還有點錢,但張誌強卻並不舍得花。
到了公交站台,張誌強在站牌上一看,末班車的時間已經過了,於是幹脆坐了下來,開始抽煙。
一根香煙還沒抽完,忽然一輛小車停在了他的麵前。
車窗並沒有降下,但是喇叭響了幾下。
張誌強叼著香煙笑了起來,他起身走到車邊,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陳朵朵坐在裏麵斜眼白了張誌強一下,說道:“怎麼這麼笨?按喇叭就是叫你上車,還敲窗戶幹嘛?”
張誌強笑著說道:“我是看見你不想開窗戶,所以敲窗戶讓你打開窗戶透透氣的。”
“你!”陳朵朵轉頭瞪著張誌強:“你就是要和我作對是吧?”
張誌強笑著搖頭,然後打開車門,將那根還沒抽完的香煙猛吸了一口,然後坐在了小車的後座上。
關上車門之後,陳朵朵就說道:“你不是不要我幫忙嗎?怎麼又上車了?”
張誌強明顯能夠感覺到陳朵朵心中的怒氣,但他並不明白她的這些怒氣是從哪裏來的,於是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但現在最要緊的是送我回去,時間不早了,孤男寡女的共處一車也不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