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之後,小梅收拾了碗筷,時間已經到了夜裏的十點鍾,主要是李老頭喋喋不休的在勸張誌強把錢存銀行去。
張誌強隻能耐著性子和他解釋現在時間已經不早,銀行都下了班,要存也得明天去。
李老頭又開始怪罪他年輕人不懂事,愛出風頭,不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他一邊說,眼中露出來的光彩卻熠熠生輝,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一問之下知道是一百萬,當即已經有些頭暈目眩,口齒不清,反複念叨著小年輕,不懂事。
張誌強在一邊一根接一根地給他遞煙,一直到最後這老頭子估計是已經抽得煙醉了,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往自己屋子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看著那包錢,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已經被小梅推進了房間。
李老頭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那錢還是放我這保險,我今天晚上不睡了,我得看著…”
張誌強摸了摸鼻子,重新開始抽那根隻抽了一半的香煙,他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他甚至不知道這麼多的錢能做什麼事情。
但他已經看了三天三夜,所以他現在並不像李老頭那樣激動,實際上他從見到這些錢開始,內心就很平靜。
他甚至在奇怪,到底要多少的錢才能讓自己稍微激動一下,但他很無奈的發現,錢在他的眼裏,似乎天生就隻是數字。
大概是以前數學太好的緣故,他對數字很敏感,敏感到把錢看成數字。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按照道理來說,一個從山村裏走出來的家夥,年紀也不大,見到這麼多的錢哪裏有不狂喜的道理?
可是他卻偏偏沒有,半根煙抽完了,張誌強站起身來,卻又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
小梅從李老頭的房間裏退了出來,關上了門,然後站在門口看著張誌強,她沒有回她自己的房間。
張誌強看著她,這個普通的女孩,這幾天一定擔心極了吧。
他歎息一聲,丟掉煙頭,拎起那一袋子錢,走到了小梅的身邊,摟著她的腦袋親了一口說道:“有沒有擔心我?”
小梅抬起頭,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沒有,就是想你,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傻瓜,這就是擔心啊。”張誌強笑著摸了摸小梅的腦袋,然後摟著她走進了小梅的房間。
把錢放在地上,一腳踢到了床底下,然後攔腰把小梅抱起來,輕輕地放在床上,壓在她的身上,在她耳邊吹著氣說道:“相信我,不管我離開多久,都會回來的。”
“恩。”小梅閉上了眼睛,睫毛輕輕顫動。
張誌強一口吻了上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小梅已經起了床,早飯也已經準備好了,張誌強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李老頭已經一本正經地坐在了外麵的桌旁。
張誌強回頭看了看,自己是從小梅的房間出來的,正想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間,然後裝模作樣地出來。
誰知道李老頭已經開了口:“過來吃早飯吧,吃完了趕緊把錢存銀行去。”
張誌強鬆了口氣,原本以為自己偷人家孫女被發現,少不得要訓斥一頓,現在看來,這男人隻要有了錢,待遇就完全不一樣啊。
張誌強走到李老頭身前,摸了摸口袋,沒有香煙,於是隻能開口說道:“我先去刷牙洗臉,然後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從房間裏麵拿出一包香煙,走到李老頭身邊放在他的桌旁,這才去刷牙洗臉。”
李老頭看著站在外麵院子裏打著赤膊刷牙洗臉的張誌強,也悄悄地鬆了口氣,他這一輩子,雖然從來都是在泥水裏打滾,在最低賤的人群中廝混,但也見過幾個運氣強到逆天,一步登天從小人物變成大人物的人,這些人,無一例外在從小人物變成大人物之後就忘了自己曾經是個小人物,忘了那些和他曾經一起吃苦的兄弟朋友親戚。
人活到這個歲數上,看破的東西早就看破,但問題是有些東西,就是因為看破,反而更加執著。
他擔心張誌強也會變成那樣的人物。
原來的時候,他認為張誌強想要自己家的小梅,那雖然說不上是癩蛤蟆想吃天鵝,但至少也算是想要高攀。
但如今,他已經開始擔心張誌強會不會始亂終棄,這種擔心並不是沒有由來的,男人有錢就變壞,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張誌強至少目前沒有變壞,李老頭在心裏評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