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最近有點無聊。
他懶懶地坐在池塘邊,手裏拿著根長長的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調戲”水裏的金魚,他出手又快又準,每次都能準確地點在魚腦袋上。很快,魚學聰明了,然後他的麵前就隻剩下了一片池水。
“無聊。”秦歌扔掉樹枝,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慵懶地靠在樹幹上,長長的頭發浮動著溫潤的光澤,抬頭低頭間,青衣徐徐搖擺,眸光流轉,風情萬種。
“秦歌怎麼不見?好久都沒聽到他吹笛彈琴了。”
“他又是好久沒進宮了吧?連武學講授都是他的幾個徒弟代講的。”
“嘻嘻,小宮女們又心神不寧了。”
“宮女?姐姐你也是吧。”
“別瞎說……”
一陣嬌軟酥脆的聲音傳過來,雖然距離很遠,但以秦歌的耳力之佳自然聽出了是兩位公主的聲音。他嚇了一跳,點足躍起,眨眼工夫便飄出好遠,隻留下一聲清嘯,餘音不絕。
“咦,剛才的聲音是秦歌麼?”
兩個花團般的公主四下張望,卻是半個人影也沒看見。
“音執——”
“阿嚏,誰叫我?”蜷縮在藤椅中的女子揉了揉眼睛,伸個懶腰,不情不願地站起來,長發飄散,白衣翩然,上麵用墨色勾勒出奇異美麗的花色,頗為清逸。
“丫頭啊——”
“咦,秦歌?”音執再次嚇了一跳,完全清醒過來,她知道對於秦歌來說,他聲音傳過來,人可能還在山莊外麵,當然以他的輕功,他也有可能在下一刻就坐在她麵前——
“喂,看你一臉茫然的樣子,又偷懶來著吧?不是大白天還在睡覺?”秦歌毫不客氣地伸手倒茶來喝。
音執隨手把長長的頭發挽起來,看上去清新淡雅——雖然她的下個動作是翻了個白眼。
“又是哪兒磕了碰了來找我啊?休想再蹭破一點皮就騙了我的紫靈膏去——”音執坐在他旁邊,支起胳膊,托著下巴看著他。
“哪有,我是專門來看你的。”秦歌挑一挑眼角,笑意盈盈,莫名其妙地讓人怦然心動。
音執撇撇嘴,忽然狡黠一笑,輕咳兩聲,睜大自己漂亮的眼睛,微微咬著著嘴唇,目不轉睛地看著秦歌。
秦歌被她看的一哆嗦,無奈地擱下茶杯,抱拳道:“丫頭我怕你了,別這麼看著我,我怎麼有種對不起你的感覺?那個,”他四顧一下,咳了一聲,“就你自己嗎?”
音執被嗆了一下,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師兄去永寧了,這裏暫時就我自己,你有什麼不良想法?”
秦歌嘴角抽搐一下,無奈道:“我能有什麼想法,我是想問,懷薇……她有沒有來過這裏?”
音執大大地笑了起來,無限滿足的樣子:“我就說嘛,果真又是為了追老婆——”
秦歌苦笑著摸摸鼻子。
笑夠了,音執才一本正經地回答:“沒有,她已經好久沒來過了。”
“哦。”秦歌低頭,一絲落寞劃過他美的過分的臉。
“唉,秦歌哦——”音執揚起手中纖細精致的竹簫敲了他一下,“為了追老婆,堂堂掌管禦樂司和禦武堂的秦大人都落寞成這樣了?其實呢——我還是比較喜歡原來那個灑脫的你。”
“哈,”秦歌一笑,整個人瞬間明豔起來,“我現在不灑脫麼?灑脫地逃掉樂律和武學講授,灑脫地追老婆——我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你這話要讓初寒知道了,他非得給你惡補境國律例不可。”音執笑道,左耳一顆藍色的寶石光澤盈盈流動。
“算了吧,他已經為了我的玩忽職守教訓了我好幾次了,我躲他還來不及。”秦歌聳聳肩站起來,“我走啦,改天再來帶你去玩。”
“我能指望你?”音執倚在門框上看著秦歌邁過門檻,悄悄伸出腳想絆他一下。“你先追到懷薇再說啦。”
秦歌輕巧地從音執的腳上越過去,回眸一笑,振衣躍起。他的輕功身法很好看,身體微微前傾,左腿屈起,長袖展開,甚是飄逸。
音執笑望秦歌遠去的背影,低低念了一句:“述盡相思人不負。”一口氣呼出吹開額前散落的發絲,輕笑道,“你打算躲他到什麼時候?”
“我不打算見他。”隨著一個清淡中帶著絲絲冷漠的聲音傳來,一個清麗的身影從屏風後麵轉了出來。
“這家夥蠻不錯的麼,幹嘛不答應他?”音執打了個哈欠,點足躍起,準確地落回藤椅中。
懷薇微微一滯,轉身冷冷道:“你不懂。”
音執曲起右手食指輕撫了一下唇角,盡量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眼神卻是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霧氣,但並不顯得茫然,反而有種幽幽的清澈的感覺,她低笑道:“讓自己躲起來是沒用的,你恨自己,可他愛你——我倒要看看,你還要躲多久。”
懷薇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