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歌被一個柳飛羽纏住的時候,兩個地方都出了事,其中一個就在司風院。
所謂司風院,就是當朝第一祭司和占星師風訣的住處。雖然這是個朝中要職,但風訣一年隻在朝中出現一次,在祭風壇為境國祈福。他的占星,所有人都知道有多準確,連當朝皇帝也要敬他三分,曾下旨閑雜人等一律不準打擾風訣的“清修”。
竹屋,竹林,一棵樹,一池碧水,這就是司風院,一年四季都透著一股子清寂的味道。
此時風訣正盤膝坐在樹下,一襲淡青色的衣衫在風中微微飄動。他眉目極淡,如流雲一般輕輕掃過,十分安然素雅。一種孤意的味道從眉間溢出來,籠罩了他全身。
這是一個——
很憂悒、很出塵的男人。
此時他閉著眼,氣息深長安寧,顯然實在調理內息。而他旁邊坐著的那個白色人影,同樣閉著眼,垂著頭,顯然是——睡著了。
終於,風訣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微笑道:“你這麼晚來我這裏,不會隻是睡覺吧?”
音執沒反應。
風訣無奈,輕輕推了她一下,不料,她身子一歪,竟順勢倒了下去。
“音執!”風訣臉色一變,出手如閃電迅速扶住他,驚覺她身體冷如寒冰,呼吸十分緩慢,嘴唇不知什麼時候浮上了詭異的紫色。
風訣知道她自小帶有宿疾,急忙一掌推向她後背為她推血過宮,但還沒等他發力,音執就一口氣吐了出來。她悠悠地睜開眼睛,望向風訣,燦然一笑:“我睡著啦?”
風訣看她一眼,默然無語。
她的身子……已經這般了麼?
音執卻似乎沒有察覺到風訣的擔憂,自顧自抱膝望著星空,興高采烈地問:“風訣風訣,我的星星是哪一顆?”
風訣抬起頭,望著漸漸清晰的滿天繁星,微笑不語。
“又是天機不可泄露?”音執做了一個鬼臉。
風訣依舊不語,但眼中卻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
作為一個可以窺探一些天機的占星師,天機——確實是不可說的。但對於音執的星象,他卻是無法說明。因為他根本看不透,那紛亂反複忽明忽暗的星象……這個活潑漂亮愛玩愛鬧的孩子啊,究竟有怎樣的宿命……
“風訣,你看那顆星星,好奇怪啊。”音執拉拉他的袖子,把他從漫天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順著音執的手看去,看到了那顆“奇怪的星星”,眼神頓時一震,他慢慢站了起來。
那是一顆並不遙遠的孤星,遠離了其他的星星。當別的星辰都各自為伴勾畫出各種軌跡時,它就自己孤高地、清冷地掛在夜空,散發著似明似暗的
妖異紅光。
“孤辰。”風訣緩緩吐出兩個字。
孤辰出,妖魔現,煞氣四溢,天下動蕩。
“這顆星……代表了魔和災禍麼?”音執望著那顆星,喃喃道。
風訣微怔,繼而苦笑。音執雖沒有占星師的血統,卻對星象有著近乎於可怕的、敏銳的直覺。
“我今天看見一個人。他眉宇間有一種很不詳的東西。”音執看向風訣,眼神幽邃,深不見底,“師兄曾說他煞氣太重,但我覺得,要是讓你看,你會認為,那是——”
“魔氣。”風訣神色有些凜然,“是誰?”
“和我們不熟悉的人。”音執笑笑,但眼睛裏沒有半分笑意,“但——他會關係到我們熟悉的人,也會關係到天下許許多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