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一天後,雙方均傷亡嚴重,日軍幾次強攻接連受挫,其妄圖“一擊”而奪宛平的計劃,被中國守軍的密集彈雨打得頭破血流,戰況遂成膠著狀態。
盧溝橋事變爆發的第二天,很多家報紙發行號外,將這個震驚中外的消息及時傳遞給了全國民眾。一時間,舉國上下群情激憤,“日本,凶!未必我們4億多人還打不贏它?”“揍,狠狠地揍!”“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口號四處響起。
盧溝橋事件,盡管史稱“七七事變”,但有學者認為其實是在7月8日打響第一槍的。這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當時戰事緊張,對於突發的大事件,時人顧不上細節也沒人去摳字眼;二是當時中國人鍾表的使用率較低,時間概念不是特別強,一般人習慣把早晨日出後看成一天的開始,而不是以零點為一天的開始,天亮以前發生的事都算前一天。
盧溝橋事變到底是誰打響了第一槍?當年侵華日軍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第一聯隊聯隊長、後升任第十五軍司令官的牟田口廉也中將,就是指揮發動盧溝橋事變的最高長官,他曾得意洋洋地公開炫耀:“大東亞戰爭要說起來的話,是我的責任。在盧溝橋打響第一槍,引發戰爭的就是我。”他在筆記中也寫道:“我挑起了盧溝橋事件,後來事件進一步擴大,導致盧溝橋事變終於發展成這次大東亞戰爭。”
顯然,牟田口廉也率部向中國軍隊打響了第一槍,但他說發生大東亞戰爭是他個人的責任,這不符合曆史,因為發動侵華戰爭是日本早就規劃在其軍事侵略的籌謀之中的。“我國的對華態度,換句話說,即經營大陸的理想,過去以至將來都應完全光明正大。”這就是盧溝橋事變時日本《宣傳計劃》所顯示的國家意識與集團野心。
二戰日本投降後,曾任日本駐天津特務機關長的茂川秀和也承認:盧溝橋事變的第一槍“是日本放的”,“為了擴大兩軍衝突,指使部下鳴放鞭炮的是我”。
《大刀進行曲》背後的激昂與悲壯
7月8日,蔣介石電令在老家山東樂陵守孝的二十九軍軍長宋哲元:宛平城應固守勿退,並須全體動員,以備事態擴大。9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電令全國備戰,並令二十六軍孫連仲等部4個師歸宋哲元指揮,支援二十九軍作戰。
得知事變發生後,宋哲元並沒有立即返回任上,而隻是讓部下與日軍虛與委蛇。直到南京方麵派出了第二十六路軍和龐炳勳等部北上支援,並於7月9日、10日兩次來電催促,宋哲元才在11日離開家鄉。但他並沒有返回華北軍政中心的北平去籌劃抗戰,而是直接前往天津,與日軍新任司令官香月清司進行求和,並拒絕了中央軍的北上增援。
盡管宋哲元當時沒有下死令抵抗,但是處在前線的國民黨第二十九軍愛國將士仍然奮勇作戰,其大刀隊更是大顯神威。年方19歲的戰士陳永德一人就殺死日軍9名,繳獲13支槍,威名大震。7月12日《世界日報》以“二十九軍大刀殺日賊”的大幅標題予以報道。
當時,正在上海進行抗日活動的作曲家麥新被二十九軍的事跡深深鼓舞,他感到熱血奔湧、心潮澎湃,便以火山噴發般的創作激情,連夜譜寫了高亢激昂的《大刀進行曲》:“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二十九軍的弟兄們,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歌曲采用明朗的大調,鏗鏘有力,表現了中華民族不屈不撓且敢於血戰到底的可貴精神和必勝信心,很快被傳唱開來。
7月12日,10列軍列分載著日軍各種部隊、附戰車、汽車、彈藥等,由山海關陸續西進,至傍晚已經有5列到達天津附近。同一日,800餘名日軍分乘戰車、炮車和載重車,由通縣逼近北平。盧溝橋附近的日軍也沒有按照約定撤退。
7月19日,宋哲元抵北平後,下令拆除城內的防禦工事,打開關閉數日的城門,謝絕全國各界贈送給二十九軍的抗戰勞軍捐款。同時,繼續與華北日軍進行談判。
26日下午,日軍向宋哲元發出最後通牒,要求二十九軍於28日前全部撤出平津地區。同日,日軍闖入廣安門。27日中午,日軍向北平近郊中國守軍發起總攻。
日軍咄咄逼人的態度令宋哲元感到求和無路。在全國人民抗日浪潮的推動下,二十九軍絕大多數官兵紛紛要求抗日。當天深夜,宋哲元與二十九軍的將領一致表示,決心固守北平,誓與城垣共存亡。
7月27日深夜,南苑戰事打響。宋哲元意識到南苑的重要性,命令預備隊趙登禹一三二師迅速進駐南苑,以新銳之師阻擊日軍的進攻。此時南苑的守軍包括三十七師一部、副軍長佟麟閣率領的軍部人員和軍官教育團、學生兵兵團等。
當年由於軍備緊張,學生兵們一直沒有配備武器,直到盧溝橋事變之後,他們才真正被武裝起來,每人發了100發子彈、4顆手榴彈,每個班配備一把輕型機關槍,開始練習射擊和投彈。當然,每人還有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由於大刀都沒開刃,剛發下來的時候,附近村子裏的鐵匠都被請來,軍營裏到處都是霍霍磨刀聲。
當年還沒完全掌握軍事技能的17歲學兵王延洲拿起槍走上了抗日一線。他在晚年回憶說:“當時,軍訓團全部打散了,多數人光榮犧牲了。”戰鬥中,王延洲負了傷。乘著天黑暴雨,王延洲等4人一起突圍出來。休息時,王延洲感到大腿疼痛,這才發現自己被流彈擊中了,左大腿內側有一個小洞,用手一按,一顆子彈在裏麵跑來跑去。王延洲用兩段樹枝當筷子,咬著牙自己硬是把子彈“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