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恬兒低下頭,輕聲道:“夏公子如今背負著背叛師門的罪名,不想給黑晝城添麻煩,就離開黑晝城了。他說,他想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己……想要的生活?”木以凝鼻子一酸,即刻閉上眼睛,道:“為什麼他都不等我醒來,為什麼他也不向我道別?”
金恬兒咬著唇瓣,沒有再說話,也不敢去看木以凝的眼睛。
“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把他送給我的絲帶弄丟了,我還沒有告訴他,我很害怕,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木以凝傻傻地哭訴著,總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夏雲洛就在身邊,可是卻不見他人影。
金恬兒扶著她,道:“木姑娘,我扶你去躺著,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
這時,躲在門外的人微微一笑,淡藍色絲帶又被他緊握在手中,他輕聲道了一句:“對不起……”便轉身離開。
張宏誌擋在了他身前,眼中竟然有股不知名的怒氣,“你真的不去跟她道別?”
“好好照顧她!”夏雲洛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便繞過張宏誌,走遠了。
那個人總是不辭而別,靠不近,猜不透。她連想要去到他所在的城,都是一種奢望。木以凝靜靜地躺著,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張宏誌走進來,看著木以凝,溫柔一笑,道:“以凝,雲洛讓我給你留一句話。”
聽到這,木以凝驚異地看著張宏誌,急忙起身,道:“什麼話?”
張宏誌坐到她床頭旁邊的椅子上,他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安慰,她都不會從悲傷中醒來,所以他決定欺騙她,隻要她能堅強起來,他寧願欺騙她一輩子。
“他說,他會回來找你。”
木以凝聽了,隻是淡淡一笑,要活下去,要再見到他,所以她選擇相信,不管真假,隻要還有信念,就可以堅強勇敢地走下去。
“那我等他。”
張宏誌亦淡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黑虎村,這裏一如既往毫無生機,這又是深秋,蕭瑟的輕風吹來的盡是不知名的蕭條。
夏雲洛一步一步地走著,似乎在數著自己的步子,斷簷殘壁依舊斜在高高的蒿草之中,似乎也沒有了等待,隻是習慣了沉默。
這裏已經不再屬於任何人,不久,或許就會不再有任何痕跡了。時間,讓真相越走越遠,卻讓仇恨越沉越靜。
夏雲洛的手撫過掛在左側腰間的明懸劍,淡笑道:“聽說你的先祖也是被白夜城誤會,然後被迫離開白夜城,看來你隻會給人帶來災難啊!擁有你,是不是就注定孤獨一生?那麼今後,就我倆了!”
又走過曾經熟悉的小路,那個時候,他和黃玉素兩個人背著柴火從這條路走過,日子總是那麼輕描淡寫。
而此時,坐在黑晝城庭院之中的黃玉素卻也微微抬起頭,隻見高高遠遠的天邊,一群人字形大雁正漸漸向南方移動,不知它們,又帶走了多少人的牽掛。
她隻是輕笑,落葉飄零了一個季節,也該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