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在他臉上,他微微睜開眼睛,入目的是被陽光點綴成各種璀璨的樹葉,青一色的世界煞是好看,渾身隱隱脹痛,腦袋迷迷糊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他閉上眼睛想了會,才輕微呼出口氣。
沒被打死嘛?
雙手撐地,掙紮著坐起,他低下頭看著衣服上各種模樣不一的鞋印,自嘲的笑了笑。
陳泓旭,很普通的一個人,年僅十八歲,是一名在HJ市普通高中就讀高二的學生,成績中等。
像這樣一個普通的人,理所當然的在班上默默無為,可能運氣好能結識到一至二個死黨,然後再默默無聞的畢業,直到許多年後大家巧遇在一去,指著各自的鼻子強裝笑容的數落各自在高中時不算糗事的糗事。
這是陳泓旭給自己設定的人生目標,也是他心裏該有的人生軌跡,不好高不騖遠,踏踏實實的做人,混到幾歲算幾歲,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希望沒有下輩子。
可是突如其來的一件事情,卻打亂了陳泓旭的所有規劃。
那一天中午放學,陳泓旭端著個餐盤在學校食堂裏打飯,就在剛打好飯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不知站在他身後的人是有心還是有意?猛的推了他一把。
由於重心不穩,手上餐盤裏的飯菜全部潑出不說,在猛然間的大驚之下,他還胡亂的伸手亂抓,企圖尋找一個支撐點避免自己摔落在地。可就是這胡亂的一抓,居然抓到了站在他身前不遠的一女同學的屁股。
原本就已經被濺得一後背菜汁的女生茫然扭頭之際,居然發現一隻不算肥厚的手,很不厚道的映在了她的屁股上,並且隨著慣性,還猛烈的下拉著她的褲子。
這女生也是個精明的主兒,事件發生的一瞬間,已經放聲尖叫,並且不忘拖著褲頭,不讓身後那突然莫名其妙的色狼得逞。
女生的高音驚動了整個食堂的人,當然這原本不算個事的小事,隻需要陳泓旭道個歉,陪人家一套衣服就好,可偏偏這女的叫蕭菲。
蕭菲是陳泓旭就讀高中裏大家公認的校花,不僅人長得漂亮,連學習也讓人稱道。在這種年紀誰能泡到這樣一朵有內涵的花,不說風花雪月,就是帶出來也能長麵子。
盯著明明一臉怒容,卻又要裝出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的蕭菲,陳泓旭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食堂裏小範圍內“見義勇為”的熱血群眾,在片麵的詢問了蕭菲事情經過後,幾個孔武有力的男生就架著已經起身,並且使勁陪著笑臉道歉的陳泓旭離開了食堂。
噩夢似乎就是從那天開始的吧?
自從那刻起,陳泓旭似乎就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學校裏認為自己有些分量,能夠追求蕭菲的男人,為搏心愛的女人一笑,卯足了勁的找陳泓旭的麻煩。
從最初的喝罵,到最後的粗暴動手。
陳泓旭不是沒有掙紮過,在第四次被一群同校學生教育後,他偷偷的找到了正在講電話的蕭菲,掏心挖肺的請求對方原諒。
可蕭菲卻隻是眨了眨眼睛,回以了一個尖得有些變音了的“非禮…”
事情的發展可想而知,同學們本能的相信泫然欲泣的蕭菲,而老師們更是主觀的從學習成績的好壞上來分辨事情的對錯與一個人的善惡。
“自絕於人民”的陳泓旭在學校變成了過街的老鼠,哪個學生心情不爽就能上去拳打腳踢,他不是沒有想過轉學,可在詢問了許多學校後,居然沒有一間學校願意接收的。
自此他開始自暴自棄,學習更是從中等直接掉到年級墊底,老師們都用一種“果然”的眼神看著他,大概是在懷疑以前那中等成績是抄來的吧。
……
“再忍一年多就畢業了…”
抬手拍了拍滿身的鞋印,陳泓旭撐著背靠的樹幹慢悠悠的起身,朝住的方向走去。
陳泓旭的房子離學校的後山不遠,大概也就是十幾分鍾的路程,之所以不稱那為家是因為房子裏隻有他一個人住。
早在五年前父母因一場離奇的車禍去世後,陳泓旭就開始一個人呆著。
那時候他還不大,看著一群叫親戚的大人們在自己家裏爭得麵紅耳赤,像極了一群跳梁小醜。
父母的葬禮上謀奪了財產的親戚們使勁的擠出鱷魚的眼淚,陳泓旭沒有哭,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如果哭能解決問題,那他一定會學著去認真的哭,而不是麵帶笑容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