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它不是什麼妖門邪術。公元前三世紀,古希臘數學家歐幾裏德就曾經研究過拓撲現象,然而未成學科;十八十九世紀拓撲學逐漸形成。應當說,它是數學的一個分支,主要研究幾何圖形在連續變形下保持不變的性質……”李元有點賣弄地說道,好象這個拓撲通道是他自己設計的。
“行了。你這麼說,我的頭會更暈。”鄭少青譏諷道,“說點眼前的吧。”
“好的。‘122號’是1932年由‘楊記營造廠’承建的。國防部成立後,征為秘密機構用房,同時對它進行了改建。其中的核心設計——比如,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拓撲通道——是由美國拓撲學家羅伯特?辛格設計的。可以說,你在國內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神奇的建築。”
“它的神奇就是讓人發暈?”鄭少青微眯著眼問道。
“不隻是如此。發暈隻是它的手段,而不是它的目的。”李元說。
“它的目的是什麼?”
“有效阻止非法入侵者!”
“發暈就能夠阻止了?”
“假如我們現在鬆開你,你走不了兩步,就會摔倒。這是因為,拓撲空間與你大腦長期經驗形成的判斷相抵觸。比如,你覺得這個樓梯通向閣樓,事實上,它卻在地麵延伸;你覺得屏風是對折的,事實上卻是並列的;那個椅子緊挨著桌子,事實上卻在桌子的下麵……你身處這樣的環境,必然會頭皮發麻,無法把握身體重心,你會感覺到你身處一個錯亂的世界,軀體失衡甚至失重,你舉步維艱,寸步難行,隻有摔倒!而你在摔倒的過程中,出於本能,必然會伸出雙手,試圖抓住身邊可以支撐的東西,或者倚靠在牆壁上——事實上,這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個矩形通道——當你的手或者身體觸碰到通道牆壁的時候,機關啟動了。”
說到這裏,李元停下來。
“機關啟動了又怎麼樣?”鄭少青問道。
“我休息一下,阿虎,你跟他說說。”
“機關啟動後,在你觸碰牆壁的地方會突然刺出幾把刀,隻要被刺中,輕則負傷,重則死亡。這就好比古代帝王陵墓裏的機關一樣。這好理解,也不算稀奇。而當非法入侵者觸碰牆壁後,感應係統就會發出警報,我們的值守衛隊收到警報就會聞訊而至……”阿虎粗啞的嗓音在“迷魂室”回蕩著。
“牆壁也能感應?你騙誰呢?”鄭少青說。
“你再細看看這些牆壁,”阿虎指著身邊的櫥櫃,“這就是通道牆壁,但不是普通的牆壁。這上麵一塊一塊抽屜樣的東西,實際上是一塊塊黃色的橡皮墊,它的背後就是傳感器。你按上去,就猶如親手按下了報警開關。”
“我們走吧。”李元說。他這樣說的目的主要是讓三人同步協調。
鄭少青盡力睜開眼睛,想把這裏的情況看清楚——他確實感到恍惚、迷離、身體不能自主。好在有兩個人架著他。可是,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等一等。”
三個人一起停下腳步。
“還有什麼事?”阿虎問道。
“你們是怎麼能夠行走自如的……”
鄭少青聽到李元輕輕地笑起來。笑畢,他說:“阿虎,你告訴他,免得他老是小看我們。”
阿虎把緊夾的胳膊活動了一下,說道:“我們原來不在這裏。以前我們是飛行員。”他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一下,“飛行員對昏眩空間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但是盡管如此,我們幾個剛來的時候還是極不適應。這個拓撲通道確實設計得有點損,或者說妙。我們經過了數百次強化訓練才完全適應這種情境——由此你也可以推斷出,任何一個人,不在我們的協助下,是不可能走過這條通道的,而這條通道是進出地下室的唯一通道。這也是我們可以告訴你這些情況的一個原因——你知道了也沒關係。但是,說實在的,我當初剛剛站在這裏的時候比你現在的感覺好不了多少,但我們畢竟是飛行員……”他又強調了他的飛行員經曆。很顯然,這是一種炫耀。
“怎麼會把飛行員選到這裏來?”鄭少青問。
“因為我們更容易適應。一般人即使經過訓練,也容易出現失誤,而一旦失誤,後果你已經知道了。”阿虎說。
“所以,我們不是普通的衛兵。當初調我們來的時候,周司令是不同意的。你想想,空軍總共才200多個飛行員,一下子調走4個,周司令能那麼痛快嗎?後來,還是陳總長協調,(指陳誠。陳時任國防部參謀總長。)周司令才放人。畢竟,‘122號’也是黨國要地,其重要性不亞於一個空軍基地。”李元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