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童二號”是三洲藥業開發研製的一種兒童智力開發保健藥,當初為上這個項目,省裏拿出三千多萬,支持這家民企搞研發,盡快拿出拳頭產品。藺愛芝不負眾望,從北京上海請來專家,反複試驗,並在西藏專門開辟了一個中藥生產基地。產品研製成功,為拿到健字號批文,黃廣軍帶著藺愛芝,幾次跑衛生部,動用一切關係,親自為三洲藥業公關。功夫不負有心人,“神童二號”最終以最新高科技兒童增智產品上市,在藥店上架,並在江南部分醫院做臨床試用。一度時期,有關“神童二號”的宣傳報道滿天飛,占據了全國各大報紙的重要版麵,醫藥界更是一片讚譽,稱它是國內醫藥界的奇跡,是中國孩子的福音。好像有了神童二號,中國孩子就會全部變成天才。藺愛芝又花巨金,請國內一線當紅影視明星做藥品代言人,江南似乎進入了一個“神童二號”時代。
不到半年,出事了。先是幾家醫院反應,個別孩子長期服用“神童二號”後,出現惡心、嘔吐、腹泄等症狀,接著有家長反應,按照廣告宣傳和專家推薦,給孩子買了“神童二號”,前兩個療程沒任何症狀,第三個療程開始,孩子食欲減退,體力下降,出現失眠、急躁、記憶力衰退等症狀。再後來,就有孩子住院,直到八十多名孩子被確診為腦細胞損傷,百分之六十的孩子伴有心力衰竭。有關方麵才提出,對“神童二號”進行成分檢驗,結果發現,“神童二號”含有三種違禁成分,更可怕的,裏麵居然檢出興奮劑!
得悉這一情況,黃副省長緊急召見藺愛芝,問她藥物到底有沒有違禁成分?藺愛芝一開始不說,黃廣軍火了,到這時候藺愛芝還瞞著她,可見這女人有多白癡!
黃廣軍鄭重其事跟跟藺愛芝講:“藺芝啊,你在生意場也不是一天兩天,錢雖是好東西,但有些錢能掙,有些錢絕不能掙。”
藺愛芝顯得不高興,她最不愛聽的就是這類話,拿錢的時候怎麼都不說,錢燙了手,就想把責任往她身上推?澀澀地笑了笑,衝黃廣軍說:“怎麼,良心不安了?”
黃廣軍搖搖頭,他知道藺愛芝心裏怎麼想。女人們往往把政治就理解為權,以為有權就有一切,且不知權力跟政治是有很大區別的,權力是政治的延伸品,是政治的外在表現方式,在政治內部,或者說權力跟權力之間,還有很多東西在起作用。這些話他跟藺愛芝講不明白,也不想講,兩人到一起,多的時候是肉搏,是享受,享受完身體,再享受金錢帶來的快感。但這些快感到一定程度,就變成了罪惡感,變成了巨大的壓力。
黃廣軍思忖半天才望著藺愛芝說:“愛芝啊,別用這種口氣說話好不,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得跟我講實話,讓我心裏有數,知道不?”
藺愛芝咬著牙,不說,她就一個心思,傍上高官就是讓他們擺事的,如果這點事都擺不平,還配做什麼高官?她藺愛芝又憑什麼要把身體送給他們?是的,送給他們的是自己還年輕的身體。藺愛芝眼裏忽然有了淚,似乎有很多屈辱一瞬間撲了出來。這些年,她的身體被這幫有著權勢的男人翻過來複過去地反複rou躪著,賤踏著,他們需要她的時候,一個電話,她就得去陪他們,不管自己的身體是舒服的還是不舒服的,不管自己的心情是高興還是悲傷的。他們來電話了,她就得放下自己的一切,就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高,光光豔豔地去見他們,是為他們服務,甚至任由他們變態般地推害她的身體。現在,出事了,他們居然跑來責問她。睡她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天?
藺愛芝第一次和黃廣軍相識時,黃廣軍覺得她的身體和麵容是那麼地具有風情,而且那個時候藺愛芝那張俏麗妖媚的臉,讓黃廣軍覺得百看不厭,百玩不夠。那個時候,新鮮的她就如毒品一樣,讓黃廣軍舍不得放手。他明明知道有的女人是沾不得,可他還是為了下半體的那點快樂,還是和她攪和在一起,而且樂不思蜀。
第一次的時候,藺愛芝是那麼地嫵媚,在黃廣軍麵前一點也不膽小,搓著他的肩膀,讓他解她的衣扣,而且整個人還吊在他身上,晃來晃去的,那個時候,黃廣軍確實被她迷得找不到北。
第一次,總是格外地讓人回憶,第一次也總是格外地柔情似海,大約第一次還有新豔感,還有對彼此的認可感以及幻想感在裏麵吧,人往記得的總是第一次見麵,第一次做那種事,甚至是第一次放縱的時候。
現在,這個女人就在他麵前哭著,這個他曾經疼過,激情過的女人就在他眼跟前哭,而他這個堂堂的副省長,也無法給她任何的安慰,甚至是任何的保護了。這時的黃廣軍心裏是不安的,他怕女人跟他流眼淚,更怕女人把眼淚演變成另一種東西。女人真的變起來也是很可怕的,而且他隨著對她的了解,對她的相知,對她,他還是害怕的。這樣的害怕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因為這樣的害怕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管不住身下的那個東西,這樣的害怕遲早就會暴發。現在,他望著藺愛芝說:“愛芝啊,我知道你心裏有委屈,你怪我對你關心不夠,體貼不周,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們得盡快想出萬全之策,把這一關度過去。不然……”
黃廣軍閉上眼睛,說不下去了,有些結果隻有他能看到,藺愛芝這樣的女人是看不到的。不怪她,政治畢竟不是她們玩的。而且她們也玩不住政治,在政治麵前,女人從來就應該走開。這是黃廣軍的理論,可是他們這幫玩著政治的男人,卻偏偏離不開這樣那樣的女人,在他們眼裏,對女人的占有,就是激發對權利的爭奪和占有。自古以為,幾個男人愛江山的同時,不愛美人呢?這兩者之間,作為男人,誰也不想去丟棄。
“不然會怎麼樣?”過了好一會兒,藺愛芝才望著黃廣東如此問了一句,看來,她還是怕了,她經常傍過那麼多的男人,可是她很清楚,男人靠不住,感情靠不住,身體更是靠不住。再說了,她越來越老了,這具年老色衰的身體,越來越不值什麼了。而最最有用的東西,還是錢,這些年,她變著法子撈錢,隻有錢才可以帶給她安全感,這樣的安全感不是任何一個男人可以給她的。
###第147章 矛盾加劇
“會讓我們進鬼門關!”黃廣軍重重說了一句,順手抄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在了地上。一聲“啪”,如暴雷一般,那麼刺耳,也震住了藺愛芝。這一次,她是真的從眼前這個男人臉上讀到了後怕,讀到了恐怖和無奈。
當然了,身為副省長的黃廣軍太知道這事的後果。黃廣軍跟路鑫波的鬥爭早在路鑫波任副省長之際就有,隻是到了路鑫波升任省長後,他們之間的矛盾加劇了,讓他們的鬥爭從地下上升到公開。這是沒辦法的事,作為政治老手,他們都不想讓鬥爭公開化,但有時候你還真控製不住。黃廣軍非常清楚,姓路的正在四處抓他把柄,跟他不惜一切手段找姓路的把柄一樣,兩人都在背後做著博奕,都想盡快地扼製住對fang。政治場上從來沒有你好我好,隻有你死我活。這事如果讓姓路的知道,後果不堪設想-----這些事情,黃廣軍和藺愛芝說不清楚,而且這個女人也對這些不感興趣,她要的是他手裏的權,而不再有第一次的那種感覺了。
這一天,黃廣軍沒像以前那樣捧著藺愛芝的臉,或者摟住她的細蠻腰,跟她說:“寶貝,你別害怕,凡事有我呢,隻要我黃廣軍在,江南就是你的天下。”這個時候,他是聲色俱厲地對她說:“你是在玩火,是在拉我上斷頭台!而且這樣的玩火,是會燒死人的。你知道不!”
藺愛芝嚇壞了,她還是第一次見黃廣軍如此悲觀,如此沒有信心。她不敢再瞞下去,現在她自己也是四麵楚歌,不少人死抓住“神童二號”,想把她徹底打垮。
藺愛芝如實相告,“神童二號”根本不是她研發的,是花三萬塊錢從民間一江湖郎中手裏買的祖傳秘方。專家鑒定也是假的,花錢請專家,請他們吃請他們玩,送他們女人,然後,按她事先弄好的資料做鑒定。
黃廣軍變了臉,但此刻發火已經無濟於事,明確事件真相後,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製止事態進一步惡化,搶在有關方麵插手前,把火滅掉。他跟藺愛芝講了四條,第一,馬上收回所有藥品,一盒也不能留。第二,盡最大可能堵住醫生和專家的嘴,不讓他們亂說話。第三,去北京,做好衛生部和藥監局的工作,以防將來興師問罪。第四,馬上生產一種絕對安全無付作用的“神童二號”,怎麼配方他不管,但必須安全,哪怕用最簡單的同類藥代替也行,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悄悄鋪到市場和醫院,這一切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能讓人瞅出半絲破綻。對前三條,藺愛芝都一一點頭,因為這種事她常做,也知道每次出事,都要這麼擺。獨獨第四條,藺愛芝露出不解。黃廣軍不多解釋,沒時間,隻說了句:“馬上按我說的辦,半點折扣也不能打。”
隨後,黃廣軍就緊急去了北京,為掩人耳目,隻帶了秘書東源。特殊時候,必須走特殊通道,用特殊辦法平息即將到來的大風波。
在黃廣軍一番緊鑼密鼓的安排和裏應外合的暗箱操作下,“神童二號”風波被牢牢控製,沒有誰敢把消息走漏出去,更可貴的,他的掉包計特別成功。等有人想查“神童二號”時,“神童二號”已是另一個麵目。
這就叫高!如果你一夜間把這種藥消失了,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反其道而行之,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神童二號”最終沒掀起什麼風波,雖然醫院裏死了十多個孩子,但黃廣軍跟有關方麵咳嗽一聲,診斷報告就成了另一種樣子。目前“神童二號”被藥監局勒令停產,並罰款三百萬元,藥監局的理由是,該藥完全抄襲國內另一藥廠的配方,屬侵權行為,而且有誇大功效,誤導患者的嫌疑,這些隻是一個嫌疑。黃副省長以為這事做得天衣無縫,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突然又冒出一個青白玉,給他喂了一隻惡心的蒼蠅!
青白玉正是路鑫波兒子路明飛,打完電話第二天,路明飛就直接找上門來了。見了黃副省長,一點不拘束,甚至連起碼的拘謹也沒。就像同輩那樣嗬嗬地望著黃副省長笑著說:“都說黃副省長這裏門難進,我看也不怎麼難進嘛,我這不就從從容容進來了?”
黃廣軍怔怔地看著路明飛,副省長黃廣軍這輩子最不爽的事,就是跟路鑫波搭了班子,都說同僚是仇人,是勁敵,副省長黃廣軍以前不信這個邪,他也確實處好過跟同僚的關係。但跟路鑫波,他是處不好了。路鑫波跟他搶權,搶項目,搶女人,搶政績,什麼也搶。
以前省長剛傳出要調走的消息,路鑫波就緊著上忙下竄,四下活動起來。黃廣軍當然也不甘心,你路鑫波能幹,我黃廣軍憑啥不能?他也陪著路鑫波活動。按常規,這個時候黃廣軍是沒有資格跟路鑫波爭的,他們不在一個層麵上,人家是常務副省長,順理成章應該上去,擔任省府一把手。如果運氣好,黃廣軍可以自然接替常務這個位子,或許隻有到了常務這個位子上,他才算真正有資格跟路鑫波抗衡或是較量。但黃廣軍不想按常規走,凡事皆有可能,三把手越過二把手直接接任正職,不是沒有可能,而且有好幾個省已經出現這種情況。如今的官場已經跟過去完全不一樣,論資排輩四個字已經不是官場鐵律,各種奇跡都在發生。黃廣軍就想自己也創造一個奇跡,可惜,藺愛芝這邊出了事,害得他隻能半途止步,全力以赴為藺愛芝擦屁股。等把“神童二號”的事擺平,局勢又有新變化,省長調走了,路鑫波順利接任省長,這一下子,他和路鑫波之間的距離就拉開了。雖然他現在是常務副省長,可畢竟屬於路鑫波管著,表麵上,他還得對路鑫波客客氣氣,而且省長前,省長後地尊稱著。這一處不是幾年,路鑫波眼看著省委一書記到站了,又上跳下竄地想接任書記一職,可黃廣軍這一次沒有再想著省長這一職,而是處處為難路鑫波,不讓他再接任書記一職,如果讓路鑫波接任了,他這個常務副縣長就沒幾天好日子過了。路鑫波做省長的時候,雖然也時不時使絆子,但是明裏還是不敢拿他怎麼辦的。真的接任書記了,黃廣軍想在江南站穩腳怕是難上加難。他清楚他這個年齡已經升不到省長之一職了,隻想安安全全地穩住這個常務副省長,順利著陸,安全退二線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