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路遇故人(1 / 2)

放下包袱,昨夜裏福東萊睡的還不錯。隻是隔壁房間的趙大有早早便起身去菜市開攤,弄出的聲響還是把她驚醒。昨天已經放下話,要給趙大有交房租飯錢,就不能再賴在人家無所事事。

福東萊把那隻木匣子找出來,為數不多的幾隻珠釵頭飾,是當了還是留著裝點門麵?她初步打算當點東西籌集費用,找個稍好些的街,租個門臉先開個小飯館。她是廚師,也隻能靠這個養活自己。

衣櫥裏的衣衫倒是琳琅滿目,隻有幾件偏豔麗,大多還是素色的,看來這福衍衍的品味還不錯。這老鴇也還算念舊情,之前的衣衫都許她拿走。不過話說回來,福衍衍全部家底都交出去了,老鴇還在乎那幾件舊衣衫麼?

福東萊想了想,挑了件亞麻色的衫裙,款式簡潔,素的毫不起眼。那些繁複的發式她不會梳,隻好隨便挽了個最簡單的發髻,不需任何妝點。還是昨天趙大有教她的,一個笨手笨腳的男人都會梳的發式,倒也不會太麻煩。

末了,又從包袱裏摸出些胭脂水粉,還有畫眉的脂粉,偏褐色。福東萊便用這些畫眉的粉,把白嫩的麵寵抹暗淡了,又故意用眉筆點幾粒麻子上去。再看鏡中的人,膚色暗黃,毫不起眼,哪裏還是那個絕代佳人福衍衍!

福東萊滿意地收拾好物什,扮成這個模樣,出去應該沒人會認出她吧?她可不想走在大街上被人圍觀指指點點像馬戲團的紅屁股猴子,沒有自保能力的女人,寧願生得醜些,倒也安全。

把胭脂盒放回包袱裏時,手碰到件硬物,順藤摸瓜撈出來,卻是個扇墜,連著把上好的掛扇,潑墨般繪著山水及船帆。福東萊沒這方麵的造詣,完全看不出這水墨畫後的寓意,也猜不出這福衍衍為何要留著這把扇子。不過這掛墜子倒是上好的玉石,說不定能當些銀子。

福東萊仔細一看,才見玉石上刻著個奚字,鍍著金邊,龍飛鳳舞。這個奚字,令她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怕是福衍衍是與那奚公子鬥氣,才會自暴自棄選趙大有,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滿身肉腥味的屠夫呢?一時意氣之下,是無盡的後悔,在拋棄所有錢財跟著那個她一點都不愛的屠夫踏上髒亂的西門巷,走進這個家徒四壁的房子,她就已經後悔了吧?被愛人拋棄的痛苦,對未來的恐慌,令她一下子病倒,了無生意。

可是,她還留著這把扇子,她心底還是無法忘記那個男人。福衍衍,你是個怎樣的女人?

福東萊歎了口氣,決定把這麵扇子連同墜子一塊拿去當了,留著這個男人的東西做什麼,她又不是福衍衍!

收起扇子時,才發現看起來空白的背麵其實寫滿了一個大大的福字,角落裏落了枚章印。

“雁山……”福東萊仔細辨認,“奚雁山,好,梁子結下了!”

福東萊將扇子收進懷裏,又對鏡檢查了遍,才出門。畫了個醜妝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再無人注意到她。

她的方向感不是很強,所以她很努力地記路,記住每條街道的名字。出了西門巷,又連逛了幾條街,路麵愈加整潔起來,福東萊想,她估計到有錢人的地段。倒底拐了幾個彎,她的腦瓜子有些記不過來了。

待福東萊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某棟樓的門口,大大的三個字刺疼了她的眼。怡香院,這是福衍衍心碎神傷的地方。

時間已近晌午,那些個夜伏晝出的從事某種服務行業的女人們還在昏然大睡,夜幕落下,才是她們白天的開始。福東萊仰頭望向二樓,也許福衍衍以前就呆在這裏的某個房間。

偶有路過的行人,會用奇怪的眼光打量這個駐足在花樓前的女子,以為這是又一個為生活所逼不得不墮落風塵的女子。但瞧見她的正麵,免不了會想勸她,依她這種容貌,在花樓裏是混不出的。就說這怡香院的頭牌福衍衍,那麼活色生香美若天仙的女子,最終不也就配了個屠夫麼?

怡香院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老鴇崔媽媽伸著懶腰走出來左顧右盼,嘴裏咕嚷地罵著,“都是些懶骨頭,日上三竿了還在睡,白天也是睡晚上也是睡,這些個小賤貨……”

福東萊撲哧一聲樂了,這個老鴇同誌絕對是個財迷,那些個姑娘們可不是白天睡晚上睡,此睡非彼睡,人家這麼敬業還抱怨。那啥從事特殊行業也是女人,總不能二十四小時接客吧?

崔媽媽不悅地瞪過來,立刻趕人,“別擋著道,我還要做生意。”

“我不是客人嘛?”福東萊一臉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