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福東萊跑細了腿,終於在城北街找到間不大不小地段合適的鋪麵。好說歹說,就差求爺爺告奶奶,那店主終於同意按月付租,租金每月八兩銀子,押金二十五兩。
福東萊又磨破了嘴皮子,討價還價將押金砍到二十二兩,湊個整數。她統共才三十五兩銀子,怎麼著也該餘下五兩銀子添置些物什。
與店主講好價,福東萊便急急回家拿銀子,出來找鋪麵時,當然不敢把全部身家擱身上,那不是擺明給小偷下手的機會嘛。
滿頭大汗趕回家裏,趙大有還未收攤回家。福東萊本想找他做保鏢,但一時也來不及去找他,再說也沒去過他的豬肉攤。拿了銀子,福東萊又馬不停蹄興衝衝地趕回城北街,那架勢是生怕人家反悔,不將鋪麵租給她。
還好未被興奮衝昏了頭腦,交銀子時福東萊還記得要與店主簽訂了份簡易的租賃合同,以字為憑據,再簽字畫押。
這鋪子的問題總算解決了,去了她心頭大病。
店主將鑰匙交到她手中,便收妥好銀子離開,臨門了還好心地提醒,“小兄弟若不放心,再花些銅板換把鎖罷?”
“好的好的。”福東萊一臉笑眯眯,恭送他離開。
她哪裏還有銀子換鎖,統共才剩五兩銀子,得置辦幾張桌椅,還得添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連開店買米買菜的銀子都不知夠不夠!
不過這些都難不倒她,福東萊摩挲著手中的鑰匙,在不大的鋪子裏走來走去,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打今兒起,她就有自己的鋪子,可以展開拳腳掙大錢嘍!
福東萊轉累了,便坐在地上盤算開了。鋪子是個長條形,鋪口左右兩側沿牆壁可以擺下四張桌椅,櫃台可以省下。裏側再添置兩個櫥櫃隔出個空間,放置鍋碗瓢盆柴火米油等雜七雜八的物什,灶台也設在裏頭。
還得沏個灶台,真是麻煩,這個時代為什麼不能有電磁爐液化氣灶這種東西!還得添置兩眼大缸,儲水用。公用的水井在哪,得上哪挑水?還有她現在這副小身板,能挑得動兩桶水罷?
哎呀要煩心的事還真是多!她向來是個怕麻煩的人,得過且過的日子過慣了,現在麵對這一攤子麻煩事,倒把要做老板的興奮衝淡了不少。
鎖了鋪子回到家,福東萊還一籌莫展。沒有紙筆,便拿了根樹枝蹲在院子裏亂劃,計算置辦開店的費用。隻是對這個時代的物價她知之甚少,算來算去真沒算出該多少銀子。
後來倒是趙大有拍著胸脯保證,這些小事都包在他身上。
福東萊有一瞬的良心不安,順帶鄙視自己,明明想方設法要與人家擺脫關係,這會又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救助。
匆匆用完午飯,福東萊便領著他去看鋪子。
趙大有顯得比她還像老板,四處打量著鋪子裏,皺著眉道:“一月租金八兩銀子,太貴。”
福東萊撇嘴,“好不容易找著個肯按月付租金的地方,我哪裏還有挑的份。”
趙大有沉默了一會,掃了眼空空如也的鋪子,抓了把頭,“這鋪子從前好似間雜貨鋪,盤下來做飯館有些不妥。得添多少物什,打灶還不算麻煩,這煙囪可往哪走?”
“煙囪……”福東萊傻眼了。作為一個現代人,哪裏考慮過煙囪的問題,抽油煙機還差不多。
趙大有沿著裏側的牆壁比劃了陣,“灶打在這裏罷,不好再把牆壁鑿開,煙囪就沿著壁角往上走。露在外麵是不大好看,不過……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嗯……頂頭還好是瓦,撿出幾塊讓煙囪破出去倒也可行。”
福東萊傻傻地聽他一個在嘮叨,她上輩子也曾有機會燒過幾次那種柴木灶,但那會哪裏注意過這煙囪的問題。不過,沒有煙囪肯定是不行的,油煙沒處走,到時候整個鋪子裏都煙熏火燎的,哪裏還有人願意上門吃飯。
“對了……”趙大有一臉嚴肅,“又是砌灶又是做煙囪的,牆壁也會熏黑,那主人家同意?阿福你同人家說過是盤下來做飯館了沒?若是沒說好,咱們還先不能動。”
“我應該說了罷……”福東萊用力回想,又好像沒說……不過,那店家根本沒問她的用途。那會好像光顧著討價還價,根本沒討論到這個問題,那店家似乎不關心這個。
“那我們先去找人砌灶。”趙大有連忙幫她把門口的木板一塊塊上回去,又嘮叨開了,“這月租金已經付了罷?可你還得砌灶,還得添置桌椅之類,還得耽擱好幾天才能開業,豈不是太不劃算,幾天就能費一兩銀子哩。”
福東萊倒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隻不過她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鋪子被別人盤走。沒辦法,該浪費的銀子還得浪費。這些啟動資金是當來的,雖然知道三十兩銀子不是筆小數目,可對於福東萊來說倒沒什麼概念,花出去也沒覺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