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東萊醒過來時,陽光耀得刺眼,頭痛欲裂,嗓子更是火燒火燎的痛。怔怔地盯著頭頂的淺綠輕紗帳子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這不是她的房間。迷迷糊糊想起,她昨兒是喝了不少酒,然後……她就回家了呀!
“草……”低低地呻吟了聲,福東萊略微轉了頭去打量身處的房間,似乎……還不錯。除去房內的擺設有些豔俗外,倒像個有錢人家的房子。莫非……一覺醒來她又穿越了?
根據穿越定律,女主醒來,立馬就有丫鬟婆子衝進來,兩眼淚汪汪驚喜地叫道:“哎呀,小姐你終於醒了!”
對,就是這句台詞。
“小姐你終於醒了。”一身桃紅的丫頭端著銅盆手裏拿著軟巾進門,又將銅盆擱在門邊的架子上,轉身把門掩上,方才走近床前,“可有哪裏不舒服?”
福東萊傻了,內心在狂吼,不會吧不會吧,她真的又穿了?MS,這回穿的還不錯,居然是個小姐……
“小姐,小姐……”那小丫頭又喚了幾聲,“頭昏麼?桃香這就去拿醒酒湯來。”
“哎,等等……”福東萊啞著嗓子呻吟,在那裝傻,“我……頭腦有些不利索,我這是怎麼了?”話出口才幡然醒悟,這小丫頭方才不是說去拿醒酒湯來,看來她的原主人應該也是喝醉了才對。看來這回,她是醉酒穿?
桃香在床沿坐下,歎了口氣,“小姐,便是再看不開,也犯不著一人在外喝得酪酊大醉。這是碰上朗公子,要擱不正派的人,早將你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是……”福東萊越聽越糊塗,“什麼朗公子?”
“這真喝糊塗了?”桃香滿臉狐疑,探手摸上她的額頭,“朗公子便是……奚二少爺的朋友呀,小姐見過好幾次,這就不記得了?”
怎麼穿哪都得搭上那萬惡的奚二少爺!
等等,福東萊內心嗷嗷地叫,“我……我這是在哪?”
“怡香院呀……”桃香更是一臉憂心衝衝。
媽呀,福東萊一個翻身差點從床上摔下來。她總算想起,那萬惡的崔老鴇跟她提過,桃香是福衍衍的貼身丫鬟。難不成,難不成……她這是穿回去了?穿到福衍衍擇夫從良前?
福東萊拍著大腿,後悔不已,猶自記得一月前剛到貴寶地時曾說過,就算知道自己要穿來,也該在福衍衍“怒沉百寶箱”前趕過來。難不成……噩夢成真了?天哪,她隻是說說而已,真要她去接客,她寧願一頭撞死!
還以為自己這回穿成小姐了,小姐是沒錯,不過是出台的小姐。怪不得現代的女性都不願被人稱呼小姐,正經的女人都叫女士。
草,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她後悔了,她知足了。先前就算辛苦忙活,她好歹是自由之身,不用著風裏來雨裏去的賣笑還……賣身!不成,她馬上就得製塊牌子插身上,標榜一下,“賣藝不賣身。”
可是,她一做菜的廚師,除了會掂鍋,真沒什麼“藝”可賣,彈琴不會,跳舞不會,唱歌不會,畫畫更不會,勉強還記得幾首唐詩,可她那幾個雞爪似的字……嗚嗚,她能在客倌麵前表演切菜與掂鍋麼?
光是想想,怡香院內,青紗曼妙,堂中卻擺了鍋碗瓢盆之類,她福東萊,挽起袖子露出半截藕臂,靈巧的掂起鍋子,整鍋的菜在半空中旋轉360度,又轉體三周半,穩穩當當地落在鍋中,一滴不撒。
滿堂賓客鼓掌、喝彩,於是,崔媽媽將青樓改為大飯店。迎來送往的姐妹們也一個個得已從良,做小姐的改為高級公關,做丫頭的便在席間端菜布菜。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其樂融融,不亦樂乎。
桃香見她臉一會陰一會晴的,更是憂心,“小姐,桃香這就去請大夫給你瞧瞧身子。”
“不用不用……”福東萊連連擺手,“那個,崔媽媽……”
“崔媽媽不知道小姐過來了。”桃香忙道:“是朗公子問不出小姐的住處,便將你送這來了。他單獨給小姐要了個房間,又私底下喚我來照看。”
福東萊張大嘴,怔了好久,才回過味來。
一,她沒再穿越。二,是什麼朗公子把大街上醉酒的她送這怡香院來。三,這朗公子是她前相好奚二少爺的朋友。
草,這人生能更戲劇化點麼?
什麼叫狂喜哪?就是前一刻以為自己要被逼著去賣身,可是下一秒發現不用,這就是幸福啊!
“那那那……”福東萊哆嗦著唇,翻身就爬下床,“我可以走了麼?”
“嗯,朗公子付了房前的。”桃紅眼眶微紅,不舍地看著她。“我去廚房拿些點心罷,小姐還餓著肚子。”
“不用。”福東萊擺手,到處找衣裳。這青樓裏的食物,說不定都摻了避子湯進去,她哪裏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