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比試正式開始。
隻見李大光頭率先操起刀,從肉塊上橫切下塊薄片,又側刀拍了拍砧板上那塊豆腐,瀝出些微水份,方才將肉片擱在豆腐塊上。
福東萊也不敢怠慢,試豆腐時發現自個這塊豆腐明顯較李大光頭的水嫩不少。早知道真該與那李大光頭換張桌子,廚房明顯是歸他管轄,底下的人也處處在給他放水。
豆腐太嫩,拍時一個不小心便容易將豆腐弄碎,眼見那李大光頭已經開始切起肉絲,福東萊隻好咬牙將薄薄的一層肉鋪在豆腐上,提起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在豆腐上比劃起來。幸虧學藝那會曾受過魔鬼式的訓練,盡管豆腐嫩了點,想要在上麵切出肉絲,倒也不是難事。隻要注意借好力的方向,使巧勁,當然,也要經過無數次辛苦的操練。
這李大光頭顯然也是基本功夫過硬實的,他放下刀時,福東萊方才切出一半肉絲來。她這豆腐較嫩,每每下刀時自然也要多費些功夫。
李大光頭以一種氣勢恢宏的胸懷頗為自豪地道:“小子,認輸罷。”
福東萊未吭聲,照樣不緊不慢地將手上的肉絲切完,方才擱下刀,向眾人展示細如火柴棒,根根均勻的肉絲,以及下麵完好無損的豆腐。
李大光頭已有幫粉絲在起哄,“那又如何,李大廚明顯早你片刻將肉絲切完,且豆腐亦不曾有絲毫受損。”
福東萊望向眾人,淡淡地道:“李大廚自是能人一個,否則也無法在偌大的客來酒樓裏擔當此大任。我隻是想向大家夥證明,憑我的刀功,或否勝任廚房裏一個幫廚的差事?”
眾人紛紛保持靜默,要擱他們來說,且不要說在豆腐上切出肉絲,能在砧板上切出這種均勻纖細的肉絲的也沒幾個。
佟進寶發話了,“我說老李,你哪隻眼睛看見,小福子這刀功不行?”
“這……”李大光頭怔了片刻,又強道:“我不用他,隻因他手無二兩力,如何能勝任這廚房的差事?”
福東萊連連搖頭,“李大廚既是大廚,統領一間偌大酒樓的廚房,自然也知統籌分工這四個字。論這廚娘與幫工來說,擇菜的擇菜,負責淘火煮飯的、燒火的、劈柴的、切菜的,各司其職、各有分工。負責劈柴的自是要氣力,而負責切菜的幫工,自是不需要這氣力方麵的要求罷?”
“如何不要?”李大光頭斥道:“沒此氣力,如果能在一兩個時辰內,切完所需下鍋的菜?”
福東萊冷笑,“好,既然如此,李大廚何不找個氣力大的,與我比試比試,誰能在一個時辰內切出最多的菜。”
“比便比,讓你願賭服輸!”李大光頭瞅著她那兩細胳膊,滿臉不屑。
“胡鬧!胡鬧……”佟進寶大聲喝道:“老李啊,你這不是瞎來!便是我姐再財大氣粗,也由不得你拿這菜來開玩笑。不便是招個廚工麼?何至於如此動幹戈,我一句話,要下他了!”
“進寶哥兒……”李大光頭不甘心地道:“佟大老板發過話,這廚房歸我管轄,要什麼人,自是由我說了算。”
“我說李大光頭,差不多得了啊!”佟進寶不悅,“酒樓裏剛好缺個幫廚,小福子這手藝又過硬,為何非要舍他而就旁人?莫不是……你老小子存了私心,想替你們家富貴留著這寶座?”
“富貴隻是告假回鄉探親,又非不幹!”李大光頭大聲道:“為何要這般迫不及待招新人?”暗含之意,你佟進寶為何這麼迫不及待往廚房安插自個的人!
“若我未記錯,富貴請的是半月的探親假,而到今天,已經超過二十天有餘!李大廚你作為這廚房的管事,自是知曉,若人人如此,這酒樓豈不是不要開了!”佟進寶冷笑,“再說,這另招新人,是我姐姐你佟大老板發下的話!”
李大光頭不信,“是廚房要招新人,佟大老板為何不親口對我說?”
“我哪裏知道。”佟進寶漫不經心地道:“我也是方才打羅老頭兒嘴裏聽聞,正好小福子撞進來打聽咱酒樓是否招人。事先聲明啊,我與小福子此前,可是完全未見過。”
李大光頭沒心思聽他說這個,忙向羅掌櫃打探,“老羅,佟大老板可是親口向你言明此事?”
“這個……”羅掌櫃饒是再滑頭,也不由得左右為難,“那個……昨兒不是你忙得不可開交麼,佟大老板又有事趕著出去,臨出門了便順口向我提了此事。”
李大光頭更是鬱悶無比,不過是廚房裏小小一枚雜工,竟會要佟大老板親開尊口。不消說,定是有別有用心之人,故意捅到她那去的。
“這樣罷……”佟進寶才不管這李大光頭失意不失意,在那徑自對羅掌櫃吩咐,“小福子明兒便來上工,你替他準備好兩套酒樓裏的行頭,還有安排好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