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東萊回過頭,從未如此情緒激動,恨不得撲上去將佟金玉那張可惡的笑臉抓爛。
佟金玉見著這主仆二人抱頭痛哭的模樣,竟是甚感安慰。
福東萊扶著桃香,迭聲問道:“可有哪兒不舒服?肚子痛麼?”
桃香滿眼淚花,隻是一味地搖頭。
“我的藥,豈是那些下三濫的東西可比的!”佟金玉麵上頗有幾分得意的味道。
福東萊猛然回頭,一步步走向她,恨恨地道:“你倒底圖我什麼?竟使得你對我這麼區區一個雜役步步緊逼!居然讓佟大老板你親自跑這麼大老遠追逃,又不惜使出這下藥的手段!”
“區區一個雜役?”佟金玉嬌聲笑道:“是甚麼原因,竟使得堂堂的花魁娘子屈居在我這小飯館,甘願辛辛苦苦幹這些又髒又累的粗活?”
“原來你查過我的底細!”福東萊冷聲一笑,“隻是那又如何?我可有包藏禍心對佟大老板你圖謀不軌?我隻不過是想靠自己的手,掙口飯吃罷,何至於讓佟大老板你對我下死手?”
“我何時對你下死手?”佟金玉挑眉,“服下藥的,可是你的丫鬟!”
福東萊便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女人,不由得怒吼道:“若非桃香搶著服下,你可不就是要逼我服下這極樂丹!”
“哦?”佟金玉臉上興致越濃,“原來你知曉這玩意?那你還敢回來?一個不離不棄,一個願替主子服下毒藥。果然,你們主仆二人,這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雖說服下這極樂丹,也是苟且偷生,但眼睜睜地看著桃香去死,她的良心又如何過得去?畢竟,桃香是代她吃下這極樂丹的啊!如果是由她自個服下這極樂丹,反倒沒這般兩難。橫豎不過是一死,她自個,寧願痛快地死去,也不要受製於人!
福東萊冷靜下來,恨恨地盯著她,道:“你要我去做什麼,說!”
“痛快!”佟金玉撫掌笑道:“果然是個聰明人,我便願意與聰明人打交道。”
福東萊一手扶住桃香,側著身死死地盯住那佟金玉,嘴唇抿成一條線。若非死命克製,她怕是要不管不顧衝上去,便是拚個魚死網破,也要奮力一博!
佟金玉卻是毫不在意她不加掩飾的仇恨目光,淡淡地道:“你可莫要動甚麼心思,你丫鬟的命,可是攥在我手上!”
福東萊並不應對,隻是冷冷地道:“你要我去做什麼,快說!”
“莫急,我交待與你的事,可是急不得!”佟金玉的笑臉落在福東萊眼裏,要多可惡便有多可惡。
“不便是個李大光頭,何以致於令佟大老板你如此大費周章!”福東萊不屑地道:“佟大老板若是想令他聽命於你,何不逼他也吃下這麼顆極樂丹!”
“區區一個李大光頭,算得了甚麼!”佟金玉眼中盡是不屑,“這客來也算日進鬥金,然而與林家的海運相較,不過是九牛一毛!這客來酒樓,隻不過是我最不得已的退路罷了!”
福東萊心下一稟,看來這佟金玉打著主意的,怕還是那朗府!
“那又如何?”福東萊回過味來更是冷笑不止,“佟大老板既是有這通天本事,何不派人抓來那朗公了,也迫他吃下這極樂丹,不是要什麼有什麼,何需把我這麼個不相幹的小人物卷進來!”
“我若是能拿那朗月有法子,又何需舍近求遠,非得打你的主意?”佟金玉亦沉了臉,“聽著,你也無需抱怨!怪隻怪,那朗月與你瓜葛不斷,而你,又恰巧落入我手裏!你這麼顆好用的棋子,我豈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真真是好笑!”福東萊冷笑,“我連那朗公子麵都未見過幾次,何曾與他有過什麼瓜葛?!”
“這緱城裏頭,有誰的眼線可比得我佟金玉?”佟金玉慵懶地坐回椅子內,“這位朗家少爺不近女色,對女人更是不假顏色,為何獨獨對你卻是別有垂青?枉我從前還道他是斷袖,可笑!”
“垂青?”福東萊仰頭大笑,“佟大老板哪隻眼睛瞧見這位朗少爺對我別有垂青?”
佟金玉卻是媚笑不已,“他待你如何,你心裏又怎會不知曉?”
福東萊簡直是又笑又氣,這位朗公子,何時待她特別了?想這佟金玉怕是魔症了,想朗家的那份密卷想瘋了,竟癔撰出這麼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我說我與那位朗公子隻不過是見過幾麵的陌生人,還是與奚家那位二少爺一塊見過的,那位奚二少爺佟大老板亦是識得罷?”福東萊揚著唇譏諷道:“就是我之前的姘頭,就是棄我如蔽屐的那位!佟大老板用腳趾頭也想得出,那位高高在上的朗家少爺,怎又可能垂青於我?”
“你也無需急急否認!”佟金玉不鹹不淡地道:“那位朗少爺若非待你特別,為何親自將酒醉的前任花魁娘子安全送回家?他若不是有心保你,又何需把你安置於朗府別院,交待管事好生招待,卻對你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