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遇見天使(1 / 1)

據說零點出生的女孩是幸運的,木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至今也不敢篤定地說些什麼。因為她不願意放棄了,總是還妄想著希冀著一些什麼。

她總覺得有時候媽媽對她是冷淡的,但單單是有些時候。媽媽眉開眼笑的時候喜歡把她攬在懷裏,給她紮起最精致的小辮子。可是整個八歲的冬天,媽媽好像都沒有給她紮過頭發。後來,木落幹脆剪掉了及腰長發,以此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媽媽還眉開眼笑著。

木落八歲的冬天裏,好像再也沒有在玄關處看到媽媽的鞋,她不敢問,爸爸也沒有說什麼,或者是從未想過要跟她說。

木落單單隻是記得,那是自她記事以來最寒冷的冬天。短發遮不住脖頸,即使裹上厚厚的圍巾好像也遮不住一樣,照樣的冷。雪花肆意掠取周邊的溫度,好像不經意間也掠奪了木落心房的溫度。

十一歲的冬天,木落有一瞬間的安然卻伴著失色。沒有人知道當她看到那個無比熟悉的麵孔時眼底一覽無餘的悅色,同樣,也不會知道當木落看到她手中牽著另一個孩子時,心中稍瞬即逝的快樂。

木落十二歲的春天,她在小學的最後一個學期裏,她處心積慮地,沒錯,的確可以說是處心積慮地想要認識那個孩子,她想知道為什麼他可以牽著她的媽媽的手,為什麼他要搶走她的媽媽……

那是一個比她年長一歲的男孩子,一個長得比女孩還要漂亮的男孩子。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熠熠的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那時的木落甚至還想過,是不是他比自己漂亮,所以媽媽不喜歡自己了?其實木落是長著蠻清麗的一張麵孔,隻或許是媽媽給的誇讚不夠吧,她一直都不算自信,甚至可以說是妄自菲薄。

在小學的最後一個月裏,木落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了解男孩的班級年級和所坐位置;花一個月的時間了解到男孩是怕水的且不會遊泳;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謀劃這場“邂逅”;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思索猶豫要不要這樣做。畢竟木落曾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乖乖女,更沒有想過去謀劃算計什麼。

直至小學畢業考試結束,男孩看到靜匿的躺在抽屜裏的紙條時,一切就開始了……

他果然照紙條上雋秀清麗的小字做了,沒有和任何人說,便來到體育場的室內遊泳館。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什麼,已被飛速跑過的身影撞下水,他掙紮著,直至一個瘦弱的身影矯捷的跳入水中,恍若美人魚般。

自然,那個女孩便是木落,跳下水的那一瞬,木落正好是直射男孩的眼睛。那雙在水波之中驚慌的眼睛,要比水波還要清澈。那一刻,木落真的後悔了,後悔謀劃著一切,後悔把他推入水中。即使是很多年後,木落都不會忘記那雙微漪蕩漾的眼睛,映照著她的悔意,逐漸空明澄澈……

她後悔了,尤其是當她發現自己羸弱的小身軀無比吃力才可以勉強拖動男孩偏高的的身體時,她已是悔不當初了。

木落慌了,即使她已費盡周遭讓男孩重回地麵上。當她的小手試探性的伸向男孩唇瓣上方時,能感覺得到的隻是微乎其微若有若無的呼吸。她用力按壓他的胸口,邊哭邊把一切急救方法在他身上實踐。男孩的眼睛不知何時也已睜開,看到他還活著,木落隨即跑掉了,她不忍心在接近利用一個這樣清澈的男孩,真的不忍心了。

另一邊濕漉漉的男孩久久才緩緩坐起,他總有那樣一種感覺,自己啊,曾經遇見天使……

緣分這種東西,注定是奇妙莫名,僅僅需要一個人輕輕灑下一粒渺然的種,生根錯節什麼的,似乎已經被命運打點好。有些過客的離別是恐難再見,是相交後愈行愈遠的直線;卻也有些人,擦肩而過隻是後來長久陪伴的前言,今世已相互牽連。

就像木落,想當年的一次偶然,落荒而逃注定不是最後的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