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密宗院樹洞(1 / 3)

關文不想過問老刀的事,仔細地盯著蟲子,追逐著蟲子爬經的路線。他很快意識到,蟲子正在用身體寫一些什麼,但蟲子一直在木牌上遊走,處於動態模式,他始終無法理清頭緒。

“這一定是樹大師養的蟲子,蟲子一定能告訴你什麼!”巴桑降措在旁催促。

關文漸漸看明白了:“它寫的是兩個字——鎮魔。”

巴桑降措低頭看了一陣,也看懂了:“沒錯,就是那兩個字。一定是樹大師把某種法力加諸於蟲子身上,特地趕來通知你一些事。

關文頭也不抬地問:“通知我?為什麼?”

巴桑降措苦笑:“關文,你聽我說。據我所知,每年寺廟都會選舉出最有希望、最具慧根的僧人,去聆聽寺內百年高僧們的教誨。經過幾周的閉關教導後,年輕僧人出關,拋開佛經書籍和練習冊,而是直接參與‘辯經’,能者上,愚者下。如果能在辯經中成功,將被認定是下一代中的佼佼者,直接進入本寺的人才儲備計劃行列。你是畫家,在紮什倫布寺一年多,已經跟寺廟融為一體……”

關文搖搖頭:“巴桑,你想得太多了。”

巴桑降措歎了口氣回答:“我覺得,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感動了蒼天,蒼天才會垂下手諭,給你機會,讓你後半生能夠登堂入室,進入藏傳佛教的最高境界。”言語之間,他對關文充滿了羨慕。

關文再次搖頭:“謝謝你的祝福,我的理想,是做一個深入人類心靈秘境的畫家,還沒有那種成為佛教傳承者的野望。”

忽然間,蟲子停止遊走,蜷縮身子,又恢複了原先的米粒狀,嵌入木牌的天然縫隙裏。

“真的是神奇變化啊——”關文凝視著木牌的年輪線。不過,蟲子僅有一隻,其它的凹槽或縫隙裏都空空的,沒有任何附著物。

“跟我去見樹大師吧。”巴桑降措催促。

關文點頭:“好。”

對於那個傳說中的足不出戶的樹大師,他也是充滿了好奇,今日有機會拜謁,畢竟是難得的機緣。

走出房間後,關文看到赤讚還坐在寶鈴門口,老刀又不見了。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巴桑降措忍不住問。

關文回答:“都是寶鈴小姐的朋友的朋友,怕她在這裏出事,趕來保護。”

他不喜歡老刀,自然也就對寶鈴說過幾次的高翔耿耿於懷。物以類聚,能跟老刀這種人成為朋友的,也不會是善類。

“我剛剛看到你桌上攤開了紙,是要幫對方畫畫嗎?”巴桑降措關切地問。

關文回答:“不一定,寶鈴小姐的敘述東一頭西一頭的,我還沒有抓到頭緒。這些事,等回來再說吧。”

事實上,他對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畫出寶鈴想要的。

兩人出門,並肩向紮什倫布寺的大門走。

街上,各地來的朝聖者漸漸多起來,但每個人的目光都虔誠地望著寺院方向,專心致誌地或行走,或跪拜,根本不會注意旁人。真正的朝聖者遠道而來,其心中隻有“朝聖”二字,外界其它事物,全都被摒棄一空,甚至連吃飯、睡覺這種人的生理需要都變得可有可無了。

關文能夠理解朝聖者的心情,因為他從山東濟南趕來紮什倫布寺之初,也是帶著“朝聖”的心情。

“關文,你的繪畫技藝是怎麼學成的?”巴桑降措隨口問。

關文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從小就喜歡畫畫,一直參加繪畫培訓班,直到最後考入山東省美術學院,先學的是國畫,後學的是西洋畫技法。畢業後,我個人建立了繪畫工作室,賣畫為生。”

他的經曆相當簡單,等於是畢業即失業,處於自由職業的狀態。

“可是,我見過很多畫家,沒有一個人能像你一樣,通過簡單的勾勒,畫出人的內心世界。還記得嗎?你剛剛到寺裏時,曾經給都吉上師畫過一幅畫,那幅畫就掛在上師的僧舍裏,名字叫《冰洞冥想圖》,對不對?”巴桑降措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