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顧傾城回到了門外,靜靜地注視著屋裏的一切。
年輕人叩拜十幾次以後,終於直起身子,滿臉都是無盡的惶恐:“前輩,我不知該如何稱呼您,如果有說錯的地方,請您千萬恕罪。”
“不必說了。”寶鈴又搖搖頭。
“他沒說,你又怎麼知道他要說什麼?”高翔插嘴問。
“有些事,你不懂,別人未必不懂。”小霍微笑著說。
高翔倏地轉身,直瞪著小霍:“我不懂,你懂嗎?”
小霍不動聲色但卻針鋒相對:“我不懂,但我不問。你不懂,就不要亂插嘴,當心禍從口出,病從口入。”
高翔冷笑一聲:“寶鈴是我的朋友,我當然有權利問。”
小霍微笑著搖頭:“我沒說你不可以問,隻是提醒你,上天給人兩隻耳朵一張嘴,就是要每一個人多聽,少問。”
高翔暴怒大喝:“你算什麼東西?我和寶鈴之間的事,要你多管閑事?”
他的失態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引過來,反倒忽視了正在對話的寶鈴跟年輕人。
顧傾城一個箭步跨進來,停在小霍身邊,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
“顧姐,高先生做大生意順風順水慣了,脾氣見長。他是關先生、寶鈴小姐的朋友,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他,做人不要太囂張。你說呢?”小霍好整以暇地說。
“看我麵子,小霍,算了!”顧傾城說。
小霍想了想,輕輕歎了口氣:“那好吧,我還在等一些資料,如果證實了之前對他的猜測,到時候請顧姐高抬貴手,不要攔我。”
顧傾城也歎了口氣,隻說:“給我個麵子,不要鬧起來。”
小霍的黑眉揚了揚,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好,顧姐的麵子誰敢不給?再說,今天最重要的是解決卡勒的家族大事,其它雞毛蒜皮的事都可以擱下不理。”
他的低調退讓,令高翔有一拳打空的感覺,但又摸不透對方的實力,隻能幹愣著,咻咻地喘粗氣。
高翔、小霍這兩人從斷頭崖的最初見麵起就不是太融洽,到現在突然爆發,實屬意料中的事。小霍的退讓並不代表高翔已經占了上風,因為誰都看得出來,他隻不過是暫時的隱忍,猶如獵豹在捕食前的暫且退卻。
“那就好。”顧傾城長出了一口氣。
“我去那裏,你放心。”寶鈴說。
卡勒大喜過望,再次叩拜:“謝謝前輩,坎那家族被朝歌公主的事困頓了數代,尼泊爾境內與鄰國著名的巫師都邀請遍了,誰也無法弄清楚那莊園裏發生了什麼。前輩肯去,就是對坎那家族最大的垂憐。”
“可我已經失去了那柄鑰匙,隻怕到時候無法如大家的願。”寶鈴話裏帶著無盡的愧歉。
卡勒連聲說:“前輩智慧無敵,隻要去了,就一定有辦法的。”
他們兩人的對話並不連貫,情節完全是跳躍式的,關文極力推敲,也隻明白大概意思。
看起來,天鷲大師所判斷的完全正確,寶鈴正是尼泊爾坎那家族朝歌公主轉生,完全繼承了數百年前那個女孩子的思想。那些纏身噩夢,種種件件都是她的前生所經曆過的,真實發生,如假包換。
卡勒肩上斜挎著一個黑色皮包,鼓鼓囊囊的,顯然裝著不少東西。
他進來時,皮包上蓋是開著的,露出被黑色塑料袋裹著的幾樣東西。很顯然,那些東西是要拿給寶鈴看的,以驗證天鷲大師的判斷。換句話說,卡勒在進屋之前,對“朝歌公主轉生”這件事持懷疑態度,存心要考研寶鈴。不過,寶鈴先是讀懂了他的手勢,又說了那麼多朝歌公主的舊事,已經將卡勒徹底折服。
卡勒起身,小霍將眾人向他作介紹。
介紹到顧傾城時,卡勒謙恭地深深鞠躬:“顧小姐,感謝你在埃及的時候對我多多關照,如果不是你動用了軍方關係把我從金字塔守墓人那裏救出來,現在我恐怕已經客死他鄉了。那一次,我從金字塔內盜出了幾件好東西,專為你保留了其中最好的一件,是一柄鋒利無比的小刀,據說是法老王胡夫時代大巫師製作木乃伊專用的。”
顧傾城微笑著擺擺手:“太客氣了,舉手之勞,不必掛心。”
小霍笑著插嘴:“顧姐怎麼會貪稀罕你的禮物?她想要的話,埃及那邊有的是黑白兩道的朋友割愛相贈。好了卡勒,大家的時間都很緊張,既然要去尼泊爾,就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接下來,卡勒拿出一張計劃表,坦誠地告訴大家,已經打點了由西藏過關去尼泊爾的所有關卡,隻要寶鈴同意,隨時可以動身。
與小霍一樣,這個年輕人的辦事效率極高,考慮問題也相當縝密,在見到寶鈴之前,就把所有需要準備的事項全部辦好了。
“對不起大家,我想跟關先生單獨聊聊,失陪一下。”寶鈴站起來。
其他人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小霍善解人意地反手關門,屋內隻剩下關文和寶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