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停手停手,聽我說——”小霍急了,拚命向前一掙,衝到卡勒麵前,“喂,他們兩個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跟江湖上的紛爭無關。而且,他們受到驚嚇,思維會變得更加混亂,更打不開那個鎖了……”
卡勒不理不睬,突地飛起一腳,踹在小霍胸口,將他踹得倒翻兩次,跌在書架後麵。
“停手不停手,我說了算。在這裏,誰也別想替我拿主意。”卡勒嘴角浮出了殘忍邪惡的微笑,俯身看著那玻璃罩子落入深井。
“寶鈴,寶鈴……你還好嗎?你醒了嗎?”關文輕輕呼喚寶鈴。他已經急得渾身冒火,但卻不敢碰觸寶鈴,以免造成惡果。
著名的哲學家弗洛伊德認為,夢遊是一種潛意識壓抑的情緒在適當的時機發作的表現。寶鈴保守噩夢困擾,存在於她潛意識中的前世更是有著難以想象的苦難經曆。在她身上,最易有夢遊症或者抑鬱症發作。
事實上,用著名的歐洲精神分析專家簡?大衛?納索的理論可以很直觀地解釋夢遊症:當本我力量積聚到一定程度時,就會洪水破堤一般衝破了自我的值勤者的警戒線。麵對來勢洶湧的本我力量,值勤的自我隻能逃避不管,有個別值勤的自我還被抓來作幫凶。因為人的言行都是自我的職責,當本我胡鬧了一陣之後,能量大幅度消耗,自我的值勤者立即把本我趕回牢籠,重新約束起來。為了避開“失職罪”的懲罰,自我的值勤者隱情不報,結果夢遊者醒來以後便會對剛才發生過的事一無所知。
這種解釋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但其邏輯關係卻完全正確。
關文希望在這種關鍵時刻喚醒寶鈴,兩人一起麵對困境。玻璃罩子下降了五米,底邊接近蛇窟,四周的毒蛇已經迫不及待地扭動醜惡的身子,向關文與寶鈴吞吐蛇信。
“關文,快叫醒她,快叫醒她!”顧傾城在外麵大叫。
既然她跟小霍都已經被擒,整個團隊已經失去了外援力量,隻能擇機自救。
關文小心地踏上一步,輕輕碰了碰寶鈴的手肘,但對方眼皮都不抬。
“本公主並未打開過它,它裏麵到底講了什麼?”寶鈴問。
“那是除魔的關鍵,是自遠古以來曆代智者除魔的心得體會,如果不能領會其中深藏的咒語,誰都無法成功除魔。就是現在,打開她,打開她……”寶鈴自答。
“本公主試驗過幾千次,沒用的。”寶鈴又問。
“已經有幾千次幾萬次,那就試驗幾千零一次、幾萬零一次。沒有借口,隻能去做。”寶鈴再次自答。
文縐縐的女聲與古藏語女聲的對話忽高忽低,但那全都不是寶鈴的真實聲音,而是另外兩個靈魂借助她的嘴各抒己見。
砰——一條白底紅花的毒蛇飛撞過來,力度過猛,三角形的扁平蛇頭撞得鮮血迸流,其屍體立刻被同伴們分食吞噬。
“寶鈴,停下來,看看眼前的困境!”顧傾城奮不顧身地大叫。
“再試一次。”寶鈴自語著,緩緩地向前俯身,右手捏住鑰匙柄,輕輕一轉。哢嗒一聲,鎖孔竟然有了反應。
“好好,好好好,果然就是她!”古藏語女聲說。
“果然是她,太好了太好了!”文縐縐女聲也說。
關文目不轉睛地看著白銅柱,鎖孔雖然動了,但白銅柱沒有任何反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是寶鈴的原聲,“鎖孔中被施加了非常複雜的封印,應該是古藏語中的五方敕曜法輪印和大唐玄門陰陽寶瓶印。除非封印者放開靈魂綁縛之鎖,外人就算有鑰匙也無計可施。五方敕曜法輪印是藏傳佛教遠古秘術,而陰陽寶瓶印則是中原一帶的玄門絕學,它們怎麼可能同時施加在尼泊爾的某件物品上?除非……除非……”寶鈴大叫一聲,猛地睜開了雙眼。
就在她的正前方,四五條毒蛇擰成了一條“蛇辮”,貼著玻璃洞壁向上爬行,腹部的鱗片忽而張開,忽而收緊,恐怖怪異之狀,無法用言辭形容。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不,這是夢,這是我的噩夢!”寶鈴大叫一聲,立刻閉眼,渾身瑟瑟發抖。
關文跨過去,一隻手攬住寶鈴的肩,低聲安慰:“別怕,毒蛇都在罩子外麵,根本進不來。”
“我是在夢裏對不對?告訴我,這隻是一個噩夢是不是?”寶鈴抖成一團。
“對,就當它是個噩夢吧。”關文回答。
“幸好有你在,我曾盼望了很久,渴望夢中有人可以保護我,撫慰我,現在終於實現了。從前我希望噩夢快醒,但這一刻,我希望這夢永遠不要醒來……”在極端困境之中,女孩子最容易吐露心跡。此刻寶鈴說的,絕對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