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丁峻,是雪晚的朋友。”他大聲回答。
“雪晚,雪晚……我記起來了,那個小女孩天生異稟,是塊好材料,將來肯定能夠執掌女城的——對了你剛剛說,你叫什麼?”那女人追問。
丁峻重新報了自己的名字,但那女人的反應甚是奇怪,陡地下落,撲到丁峻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說你是……丁峻?你姓丁?你姓丁——”她的武功極高,丁峻根本躲避不及,隻能任由她鋼鉤一般的五指死死攫住。
這女人有著清泉一般透澈的眼眸,肌膚如玉,秀眉櫻唇,如果不是情急之下深皺著眉頭而失態,那麼她絕對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比雪晚、方晴的容貌更勝三分。
“跟我來,跟我來!”女人返身,拖著丁峻向山穀深處飛奔。
“你要——”丁峻一開口,迎麵的山風灌進嘴裏,嗆得他說不出話來。
兩人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逆流上行,直至一排低矮的小茅屋前。空地上,擺著一長串石雕,由矮至高,順序排列。
那女人放手,走到那最高的石雕前,撫摸著石雕的頭,全身顫抖,哽噎起來。
石雕與丁峻差不多高,是一個五官精致、身材修長的石人。雕刻者非常用心地細工鐫刻,把石人的頭發、衣服、鞋子全都刻好,隻是那些衣服樣式甚是奇怪,不是現代服裝,而是幾十年前最流行的獵裝。
丁峻凝視石雕的臉,竟然發現它的五官與自己近似,仔細看上去,就像麵對一張斑駁的銅鏡那樣,看不清,但大體模樣、身材比例和精神氣勢與自己完全一樣。
“怎麼會這樣?”丁峻愕然,“雕刻這些石像的是你嗎?可這些石像是……”
他有太多疑問,急切間不知道先問哪個好。
“雕刻石像的是我,我是按照自己孩子的生長過程,一點一點揣摩著雕刻下來的。人的外貌會變,但內部基因卻是永遠不會消失。他的樣子,一定像父親和母親。我喜歡在黑暗中描摹他的樣子,然後摸索著下刀,就像摸索著他的臉一樣。二十多年了,我以為他長得是這樣,沒想到,沒想到他卻……”女人看著丁峻,突然泣不成聲。
丁峻猜到了真相,可他無法相信這一切,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丁峻,你知道,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嗎?崇山峻嶺之間,鏡幻深淵之內……你父親姓丁,我們仰望四麵高聳入雲的山崖,便取了一個‘峻’字,寓意於‘山中俊朗、終有大成’。我知道,終有一天,你會站在我麵前,代替這些石像。功夫不負開心人,我終於等到了,感謝上天,感謝上天……”那女人猛地嗆咳起來,踉蹌向前,靠在那石像上。
“你……你沒事吧!”丁峻已經知道對方就是自己的母親,但一時間改不過口來。
與他同行的女孩子從石像後麵悄然站起來,手裏握著一把黑色的短刀,臉上帶著無限滿足的神情。
“為什麼要殺她?”丁峻扶住那女人,沉聲喝問。
女孩子夢遊一般癡笑著回答:“為什麼?為什麼?因為她是雪幽燕,而我是雪幽仙。在這個世界上,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我等了二十多年,夜以繼日地修煉這把‘絕滅神刀’,把所有的仇恨和嫉妒一起灌輸到刀身裏,就等有一天,親手插入她的身體。現在,我做到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