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懊惱地長歎一聲,引得堂娜抬頭。
“什麼事?”堂娜問。
“是……”林軒知道堂娜已經為同伴失蹤的事焦頭爛額,不想再因為格桑的事令對方分心,便中途閉嘴搖頭,“沒事。”
“看得出,你對電話裏的女孩子很關心。”堂娜說。
林軒苦笑,無從辯解。
他關心格桑,是因為拉昂措湖畔那半夜裏的死士誠懇地將格桑托付給自己,有人臨死前囑托,他必須遵守諾言,把格桑照顧好,而不是任她自由發展下去。況且,接替嘉斡上師去做那些事,必定是死路一條。
“我出去一趟,去極物寺,你自己當心。”他告訴堂娜。
“好吧,我會的,早去早回。”堂娜回答,並且指了指桌上的車鑰匙,“要不要開車去?”
林軒搖頭:“不必。”
他由診所後麵的小倉庫裏取出自己的山地自行車,輕鬆地啟動,騎向極物寺。在藏地,很多道路適合山地車而不適合汽車,因為前者既環保又無聲,方便之極。
林軒想去勸止格桑,要她離開極物寺,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在藏地的各大寺廟中,如果有年輕女孩子申請駐寺修行的話,必須經過層層審批,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在他看來,格桑隻是一時衝動,才想把嘉斡上師留下的擔子挑起來,不惜奉獻自己年輕的生命。從修行者的角度來看,這樣的人值得尊敬,認為她是有慧根的人,甘心拋開一切跟隨自己的信仰而去。
其實,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之路,格桑亦然。
林軒腦子很亂,準備了很多勸阻格桑的話,頭緒紛紛亂亂,不知從何說起
到了八卦陣外,他先見到的是多吉措姆。
“格桑怎麼樣?”林軒劈頭就問。
多吉措姆使勁搓著雙手,滿臉都是苦笑:“她沒怎麼,但她的神誌似乎不太清醒,對著石壁喃喃自語。”
極物寺上下,籠罩在一層說不出的緊張氣氛之中,各處經幡,隨風擺舞,一如仙女們下凡時揮舞的衣袖。
作為著名的掘藏師,現在的多吉措姆有些亂了章法,眉心皺成了一個大疙瘩,不時地搓著雙手,原地跺腳,眼中已經失去了素日的沉穩淡定。
“她給我打過電話——”
多吉措姆截斷林軒的話:“我知道,她當著我的麵打電話,那些話的意思我都懂。其實,我最早的時候也想接替嘉斡上師堅守下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可是,我的慧根不夠深篤,無法掌握他遺留下來的信息,就算勉強達到那種半枯半榮的表麵形態,也隻是形似而不能神似,白白葬送了他的修行進度。”
林軒倒吸一口涼氣,無法接話。
“總有一些人要做一些事,不是嗎?”隔了一陣,多吉措姆才悠悠地說。
“可是……可是……”林軒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不約而同的,兩個人同時搓手,陷入心亂如麻的狀態。
“總不能讓她就這麼斷送了生命和未來吧?”又隔了一陣,林軒喃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