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朔長風望著窗外的藍冰,“你照顧好堂娜,等我這邊的事完了,就給組織上打報告,一切都出於我自願,跟任何人無關。”
林軒無法阻止,忽然想到台灣某位作家寫過的一句話:中年人的愛情就像著了火的老房子,一燒到底,梁椽無存。
眼下的朔長風,已經著了愛情的魔,無法回頭。
“陪我出去。”朔長風開門。
林軒無奈,隨著對方出門,迎著藍冰走過去。
“堂娜怎麼樣?”藍冰終於從精神恍惚、自言自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記起了重傷的堂娜。
“還好,僥幸度過一劫。”林軒微笑著回答。
他知道堂娜並未度過危險期,但千斤重的擔子隻能一個人挑著,別人不可能出手分擔。表麵上,他一直不動聲色,免得被藏在暗處的敵人窺見了弱點。
“那就好,鬼湖拉昂措變化莫測,任何企圖打探其中秘密的人,都難免溺斃其中。林軒,你是個例外,所以堂娜活下來了。”藍冰似乎話中有話,提到鬼湖時,臉色一變再變。
“你知道什麼?”林軒直截了當地問。
“我看到鬼湖裏的水突然被抽幹了,又突然被注滿,就像一隻被巨人平端著的酒碗那樣。喝幹,再倒上,再喝幹,再倒上……我看不懂,到底是什麼力量操控著它?”藍冰說。
林軒一怔,他並沒有看到湖水消失的情景,隻看到拉昂措中間分開的怪事。
“我已經把那些咄咄怪事都拍下來了。”藍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向林軒亮了亮。
“我不信。”這是林軒的第一反應。
鬼湖不是酒碗,天下任何一個湖,都不會被操控於巨人的掌心,變成一隻滿了又空、空了又滿的碗。
朔長風沒再說話,站在林軒身邊,默默地凝視著藍冰。他當然知道,藍冰心裏已經有了別的男人,否則也不會下決心消滅“守宮蠱”,從此歸隱。他的決定,已經超越了“愛”的境界,變成了“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聖佛神仙,大無畏,大奉獻,珍惜對方,以至於輕生重義。
“看吧。”藍冰撳了一個按鍵,手機屏幕上出現了活動影像,“看完這段五分鍾不到的影像,你自己的世界觀就會被徹底顛覆,變得不相信自己從前學過的自然科學——咦,怎麼回事?剛才的影像不是這樣的!”
林軒湊過去看,畫麵中,鬼湖風平浪靜,於黑黝黝一片中透出無限淡然安寧,並沒有像藍冰所說,變為天翻地覆的巨人酒碗。
“我發誓,拍攝的時候明明就是……”藍冰說不下去,因為她再怎麼說,也無法自圓其說。
“也許是幻覺吧!我也有過,而且不止一次。”林軒腦子裏迅速搜索,查找可能引起幻覺的植物。
在從前的案例中,組織上有人誤入了天山深處的野生曼陀羅花山穀,產生了嚴重的被迫害幻覺,返回營地後槍殺十一名隊友和七名挑夫、兩名向導。可以說,西藏、新疆這一南一北兩大邊陲中,最容易使人中招的野生植物,就是曼陀羅花。
藍冰連連苦笑,把影像連看了三遍,已經無話可說。
“你們願意到哪裏去治病?”林軒節約時間,馬上轉向主題。
藍冰迅速指向極物寺:“那裏就很合適。”
朔長風附和:“好,就去那裏,我們走吧。”
林軒與兩人分別握手:“祝一切順利,弄好了早給我打電話。”
握著朔長風的手時,他心裏不禁黯然。藍冰成功的消息傳來,就等於是宣判了朔長風的死刑。兩人就像日頭與月亮一樣,同在天上卻不能同時現身,永遠都是你來我走,不得同行。尤其他想到,朔長風還有老婆、孩子在老家,將來知道事實真相以後,該有多麼傷心難過?
目送兩人遠去,林軒回到屋內,繼續守候著堂娜。
他們太累了,一個在床上,一個在椅子上,漸漸進入了夢鄉。
猝然間,林軒醒過來,他的手機電話鈴大作。
“什麼事?”他跳起來,揉揉眼睛向外看,外麵的天已經亮了。
他按下手機的通話鍵,有人急匆匆地在電話彼端叫:“你昨天查的那地方,今晨即將發生大地震,時間至多不超過半小時。我這邊已經收集到非常可信的資料,等會兒就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