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到現在為止,伏在十七大公掌心裏的還是一隻蝴蝶形的東西,而不是猙獰躍動、擇人而噬的妖魔鬼怪。
卡內夫已經癱倒在地,渾身能動的地方隻剩足尖的痙攣。
他勉強抬著頭,望定了十七大公的手掌。
“桀桀桀桀、喳喳、喳喳喳喳”,那蝴蝶又叫了,但換了一種音節。
在林軒的感覺中,“桀桀”是那蝴蝶發出的詢問聲,雖可怕,卻還算平和。至於那“喳喳”聲則顯得憤怒而激動,仿佛已經被某件事挑起了殺機。
“死亡。”十七大公邪笑了起來。
“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卡內夫徒勞地辯解著,但聲音虛弱無力,像是臨終前的呻吟。
“你帶著鬼蝶到這裏來,本身就是死罪。任何一個豢養鬼蝶的人,都應該知道,一遇到‘蝶皇’,就到了生命的盡頭。”十七大公回答。
薩曼莎的手一直按在腰間,做好隨時拔槍射擊的準備,但她並沒決定向誰射擊,因為在十七大公與卡內夫之間,她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
林軒輕輕歎了口氣,意識到卡內夫之所以成為這群特種兵的首領,亦是有著自己的私心。
有私心者,必定為私心所累,成為私心私利的殉葬品。
“好吧,我不甘心,告訴我,那石棺下麵是什麼?我知道答案,也就死而無憾了。”卡內夫悲愴而決然地問。
那也是林軒、薩曼莎想知道的,因為他們從耳筒裏聽到了聞所未聞的可怕聲音。
“那是一切動物將能量歸還給大自然時發出的哀嚎聲。”十七大公回答。
那答案高深而晦澀,以至於林軒、薩曼莎、卡內夫都沒聽懂。
“什麼?”卡內夫立刻問。
“動物體內的蘊含的能量來自於大自然,一旦將其消滅,則能量在動物身體爆裂、打碎、燃燒的瞬間就會離開它們,重新回到大自然,加入到地球能量循環的大熔爐之中。那聲音,就是能量與身體分離時產生的,你們聽不懂,是因為作為一個人來說,隻有死亡的一刹那才懂。”十七大公繼續解釋。
“我還是不懂,可能太高深了。你們……你們懂嗎?”卡內夫回頭,望著林軒。
通常來說,一個瀕死的人提出的問題,都會得到現場所有人的重視。所以,隻要他扭頭,視線轉移,所有人的視線也會同時轉移,落在林軒臉上,包括十七大公在內。
林軒內心忽然掠過一陣悲涼,因為他很清楚卡內夫扭頭的意圖,不過是要轉移十七大公的注意力,獲得逃跑的良機。
卡內夫的恐懼、哀懇、乏力都是裝出來的,那亦是一名高等級特種兵必須具備的求生本領,即特種兵作訓指南上“偽裝術”這一課裏的內容。
很可惜,在場四人全都是特種兵這一職業裏的大行家,卡內夫一開口,其他三人就明白他想幹什麼。
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卡內夫選擇的不是逃跑,而是孤注一擲、同歸於盡的搏命打法,瞬間拔槍,向近在咫尺的十七大公射出一排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