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有多遠?無限有多遠?人類與宇宙的距離有多遠?現在與未來的距離有多遠?”那人用食指、中指挾著那鑰匙卡,若有所思地問。
那四個問題都是關於“距離”的,但卻都是無解問題。
“為什麼這樣問?”林軒反問。
“因為隻有解決了這些問題,才能理解這鑰匙卡的用途。”那人回答。
林軒忽然覺得有些茫然,因為51號地區存在於現代,那麼他跟麵前這個人是生活在同一時代的——“那麼,在同一時代怎麼會出現一個人的兩個版本?如果我此刻抵達51地區,是不是就能找到對方留下的痕跡?我和他,到底誰才是那個叫‘林軒’的人?”
在現代醫學中,DNA檢驗是鑒定一個人身份的最科學方法,但現在想來,林軒和對方是完全相同的,身體構成、DNA特征也百分之百吻合,所以無法將兩人區分開來。
“你是不是已經感到厭倦了?”那人笑起來。
“厭倦什麼?”林軒沉聲問。
“厭倦看到同一個自己,厭倦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自己,但又無法控製對方。那麼我告訴你,這也是此時此刻我正在想的。”那人惡作劇地笑著,把鑰匙卡在右手的五指指縫裏翻來滾去。
林軒搖搖頭:“你錯了。”
那人問:“我錯了?我錯在哪裏?”
林軒再次搖頭:“我真的有點厭倦,卻不是因為你。我厭倦的是之前一直在尋找通向古代、異時空的路,現在卻恰恰相反,要從異時空裏找一條回到原來世界的路。我知道,這裏不是我要找的,但命運卻把我推回到七十年前來。”
他向四麵看了看,房間四壁上密密麻麻地張貼著各式各樣的世界地圖,有軍事地圖,也有航拍地圖,無一例外地用紅筆反複標注過。其中,有幾幅亞洲地圖上很明顯地寫下了珠穆朗瑪峰的名字,並且由尼泊爾、印度等地引出了紅色箭頭,指向那世界第一高峰。
資料顯示,黨魁在最後的時刻已經將軍隊的指揮權交給別人,自己整天研究跟“地球軸心”有關的異術,妄圖瞬間秒殺盟軍,逆轉全球戰局。看起來,這些地圖就是黨魁研究該問題的參照物。
在很多穿越時空的物理學命題中,其中一項曾這樣說:穿越到過去,隨時間的流逝再次長大,成為真正的自己的複製品,也是一種可行的笨辦法,供無法反穿越的人使用。那樣不會給社會帶來混亂,就像一隻奶牛不可能讓牛的世界崩潰一樣。我們這個社會有高度的自淨化、自消解能力,可以無限製地容納那些迷失在時間裂縫裏的人,直到那些人無聲無息地老去,就像落入深海的航船一樣,最終成為海洋的一部分。
同理,如果林軒消極放棄,就可以留在1945年的柏林,見證二戰結束,並且一年年老去,直到在2014年見到自己。
那是最無奈的手段,但也是最省力、最不必絞盡腦汁的辦法。
“那很容易。”那人把鑰匙卡高高地拋起來,又敏捷地接住。
“怎麼講?”林軒問。
“簡單說,51地區已經解決了人類物理學世界裏大部分複雜命題,包括穿越與反穿越的難題。被很多物理學家、地理學家、曆史學家視為‘地球命脈’的地球軸心,也早就變成51地區攻關課題的過時項目了。”那人不屑一顧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