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縣誌》中記載,林良幼時家貧,無法聘請名師指教,也買不起作畫的筆墨紙硯,遂每日在南海邊的沙地上用樹枝練畫。某一日,他沿著海邊邊走邊畫,忽然遇到一片紫竹林,林中石台上放著一支紫毫畫筆。他用這支筆畫畫,下筆傳神,花鳥皆活。苦等主人不歸的情況下,他借走了畫筆,從此畫技突飛猛進,終於成為一代大師。林良的作品經過500多年的流轉,至今仍有《灌木集禽圖》、《雙鷹圖》等103幅名作,被收藏在故宮博物院、廣東省博物館等數十家國內外知名的博物展館內,而這103幅作品中,三分之二以上都有紫竹痕跡,表達了他不敢忘本的真意。
傳說畢竟隻是傳說,但中國人每次提到“紫竹”,必定會聯想到南海大瀝鎮和大畫師林良。
如今的大瀝鎮,隨處可見紫竹林,已經成了大瀝人鎮宅護院、祈望平安的靈符。
在外地求學或是做生意的人,都會隨身攜帶紫竹製成的飯勺、筷子、毛筆、煙嘴等物品,以祈求觀世音菩薩的普世光輝永遠保佑他們。
“那是中國紫竹。”林軒趁著禿頭停下來吞咽唾沫的空當,及時插話解釋。
“什麼是紫竹?什麼地方竟然窮困到需要砍伐竹子來做家具?難道那地方沒有木頭和鋼鐵嗎?”禿頭氣喘籲籲地問。
林軒搖頭:“你不要糾結於這個問題,繼續往下說。”
禿頭點了點頭,又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提出了另一個要求:“我想喝點水……不,我想喝點酒,喝點好酒……”
“我去給你拿酒。”朱可夫說。
能讓名動天下的蘇軍大元帥親自去給他拿酒,禿頭也算是夠有麵子了,但是此刻,禿頭臉色鐵青,眼珠泛著綠光,似乎已經漸趨癲狂狀態。
朱可夫走出去,禿頭忽然壓低了聲音:“你到底是誰?你也能像元首那樣憑空消失嗎?你也能瞬間離開柏林到另一個地方去?如果是的話,帶我走,帶著這些金條,夠我們吃喝玩樂十輩子……我做你的跟班,死心塌地跟著你,做你的奴隸,行不行?”
林軒還沒來得及回答,禿頭向前一步,噗通跪倒,雙手按在林軒膝蓋上,仰著頭乞求:“帶我走吧,我隻想活下去。現在柏林城被蘇軍團團圍住,走到哪裏也是死,除非像元首一樣,在那個密室裏消失……”
這段話讓林軒精神一振,倒吸了一口涼氣,低聲回答:“我暫且答應你,不過,你得保證說的每一個字都不含半點水分。”
禿頭連連點頭,額頭碰到林軒的膝蓋,連聲回答:“一定一定,主人吩咐,我一定徹底遵從。”
“起來吧。”林軒吩咐。
禿頭立刻站起來,後退兩步,揮袖抹了把臉,露出卑躬屈膝的討好笑容,如一隻哈巴狗一樣。
朱可夫動作很快,隻一分鍾工夫,就從外麵回來,手裏握著一瓶已經啟開的烈性威士忌。
“隻有這種酒,就在隔壁的酒櫃裏。”他說。
禿頭看到那瓶酒,眼睛頓時亮了,雙手接過去,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大口,閉上眼睛,愜意之極地咂著嘴。
“紫色的竹子家具,代表了什麼?”朱可夫問。
林軒並不隱瞞,直白地回答:“中國南方自古就有用竹子製作家具的習慣,而紫色的竹子是竹中極品,在古代產量極少,專門用於向皇帝進貢、向寺院供奉,剩下的,也隻有官宦、地主、貴族才用得起。紫竹之中,又按照顏色的深淺細分為紫金竹、紫雲竹、紫血竹、紫暈竹,這其中尤其以紫金竹為尊,目前單位售價接近於小葉紫檀,是全球公認的頂級木材之一,深受歐洲買家歡迎。”
他說的“目前”自然是指二十一世紀,而不是1945年。
現在,最可怕的是禿頭看到了“好多人”,密室之內,怎麼會突然出現了好多人?
朱可夫突然問:“他說的好多人,是指中國人?”
林軒頷首表示同意:“我也是這樣想的。”
中國人對於木材的追求冠絕全球,買家們願意出巨資購買純正的頂級木料來打造家具,要求之細,近乎吹毛求疵。
所以,林軒和朱可夫都把“紫竹”與“中國人”劃上了等號。
那麼,另一個問題接踵而至:“元首怎麼會認識這麼多中國人?他又用了什麼方法在決戰前夕把這些中國人邀請到秘密地下室來?就算‘來’的途徑是可以解釋的,但‘來’的目的呢?又會是什麼?”
一想到這些,林軒就禁不住苦笑:“元首身上,還有多少個沒被曆史學家發掘出來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