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找那種東西的根源應該是生物學家的事,而我們到這裏來,隻是為了解決某一件事,絕對沒有精力兼顧其它的問題。”庫托說。
林軒點頭:“是啊,作為一名狙擊手,專心、專注是最基本的修養,但這裏是藏地大雪山,如果目光隻盯在一點上,很可能就會陷入最大的困境之中。”
在他看來,庫托是一個有思想、識大局的年輕人,所以他願意多教給對方一些事。專心固然是好事,但過度專心的人隻能做一名將才,而不可能成長為帥才。
“如果是我,就先殺了第二名侏儒再說,完成一件事再一件事,免得貪多嚼不爛。”庫托說。
瞄準鏡中,第二名侏儒已經拖動同伴,慢慢地向雪穀深處轉移。
“那是唯一的線索,斷了就沒有了。”林軒的食指勾在扳機上,但遲遲不肯扣動。
“咦?遠處山穀裏似乎有動靜……不對,也許是風卷起了浮雪?”庫托有所發現,但反複調整了望遠鏡上的高清撥輪後,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斷。
林軒屏住呼吸,借助於狙擊鏡,觀察山穀盡頭。
北風卷著浮動的雪粉,不斷地變幻出各種灰白色的造型,仿佛要用雪粉來砌築一座高山之巔的海市蜃樓一樣。
“沒有其它敵人了。”庫托再次做出判斷。
確定山穀中隻有兩名侏儒之後,林軒再次扣下扳機,兩彈過後,第二名侏儒也應聲而亡。
庫托問:“林先生,一顆子彈足以殺敵,你為何總是在屍體上補第二槍?”
林軒點頭:“你觀察得很仔細。”
庫托追問:“為什麼?”
林軒沉默了幾秒鍾,給出了另一種答案:“你們都知道,某些動物的呼吸係統並不在頭部,當你把它的頭浸入水中足夠長的時間以後,以為它已經溺亡,實際它還毫發無傷。所以,要想殺死一種動物,就得找到它的最致命之處。反之,如果我們不知道一隻動物是什麼,對它的生命係統一無所知,就必須要采取萬全之策,而不是習慣性地以為射擊頭部、胸部就能致命。”
在生物學中,該理論的典型例子是蝗蟲和蟑螂。
蝗蟲是一種典型的節肢動物,軀體分頭部、胸部和腹部。它用氣管呼吸空氣中的氧氣,氣體進出的門戶是氣門,氣門分布在從中胸到腹部第八節之間,總共有十對。所以,即使把蝗蟲的頭部長時間浸泡於水中,它都不會窒息而死。
至於蟑螂的例子則更為極端,它即使失去了頭部,也依然可以存活一個星期。
這一點在人類身上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人類被砍掉頭顱後,馬上就會流血,血壓降低,無法把氧和養料供應給維持生命所需的組織。另外,人類呼吸是依靠嘴或者鼻子,並且由大腦來控製這些功能,因此斷頭即死。
蟑螂沒有像人類那樣龐大的血管網絡,也不需要很高的血壓,才能保證血液順利到達毛細血管。這種動物擁有一套開放式的循環係統,砍掉它們的頭之後,其脖子的傷口會因為血小板的作用而很快凝固,然後通過身體上的氣門直接呼吸空氣,長時間地存活下去。
林軒早就考慮到了這些細節,不敢有絲毫大意。
庫托一愣,隨即點頭:“好,我懂了。”
大家都是高手,很多事一點就透,不用說出最終的答案來。
實際上,現在林軒對侏儒的生命係統、高速進化這些過程都一無所知。所以,就算第一槍已經爆頭,他仍需要在侏儒的胸部補上第二槍,並且再觀察一分鍾,確保那侏儒已經死亡。
高手與庸才的區別,就在於能不能多思考一層、多考慮一步。
如此來看,林軒與庫托都是高手,而威廉則隻是庸才一名。
那麼,能夠在艱難困苦的戰鬥環境中生存下來的,肯定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這一點絕對沒有例外。
庫托舉著望遠鏡觀察三分鍾後,輕輕地籲出一口氣:“警報解除。”
林軒拎起槍,低聲吩咐庫托:“你們守在這裏,一旦有意外事件發現,可以任意射擊,不必等到我的命令。”
庫托習慣性地舉手:“是,遵命。”
“林先生,你要去看侏儒的屍體?”薇薇安問。
林軒點頭:“沒錯。”
激戰中,他無法仔細觀察侏儒,現在可能是最好的機會。
“我陪你去。”薇薇安立刻說。
“那裏危險,沒什麼好玩的,我也不需要你陪。”林軒一口拒絕。
“不!我就去!”薇薇安撒起嬌來,“我得陪在你身邊。”
庫托轉過臉去,裝聾作啞,置身事外。
其實任何男人跟林軒並排站在一起的時候,都會被女孩子自動忽略掉,仿佛是空氣一般。林軒太優秀、太出色,就像正午的太陽一般,其光芒覆蓋天下,蓋過了其它所有的發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