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似乎還有心事?”林軒問。
印象中,像魏先生那樣的大人物做事總是雷厲風行,遇到任何難題都能迎刃而解,根本不存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但是這一次,他看到魏先生臉上總掛著淡淡的愁容,似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還好,還好……”魏先生嘴上這樣回答,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還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林軒說。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抑鬱情緒由記憶的深淵中抽離。無論那個“林軒”、“堂娜”、“田夢”在1945年遭遇了什麼,都已經是過去式,成為曆史的塵埃。當這些飄飄浮浮的塵埃落定時,曆史的車輪依舊滾滾向前,無可阻擋。至少到現在,地球仍然是按照自己的既定軌跡發展前進,沒有出現任何毀滅前兆。
那麼,接下來他要全力以赴地解決目前的困境了。
“林軒,我實在沒有遇到過如此兩難的事——感情上,我必須救魔術師,因為他是華裔潛伏在日本幫派中的臥底,為了華裔的勝利,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和名譽。我如果不救他,日後的華裔年輕人誰還甘心情願去做臥底?”魏先生皺著眉說。
“當然。”林軒點頭。
魏先生走過來,按下林軒旁邊的儲物暗格,兩個降落傘傘包跌落下來。
乘坐這種客機的人,極少會用到降落傘,而且將兩個傘包塞到一個暗格裏的做法,也是航空公司很少采用的。
“兩隻降落傘,對不對?”魏先生問。
林軒又點頭:“是,這能說明什麼?”
魏先生長歎:“這是魔術師為我們兩個準備的。”
林軒由舷窗向下望了望,此刻飛機正盤旋飛行於大雪山上空,已經屬於違規行駛,相信塔台早就發現了這架飛機的異樣表現。
“為什麼?”林軒問。
在這種地方跳傘,即使平安落地,也會墜落在無邊無際的雪地上,沒有防寒衣物、飲食補給和逃生手段,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林軒知道,魏先生一定還有別的的解釋,所以不盲目打斷對方,隻是靜靜聽著。
“魔術師把客機上所有降落傘、氧氣設備毀壞了,隻留這兩個好傘,等於是把機組人員和其他乘客劫持為人質。這樣的話,航空公司投鼠忌器,不會對這架飛機展開任何強攻行動,任由它燃油耗盡後墜毀。他知道,飛機落地自己就會死,所以盡可能地飄浮在天上,延長自己的生命。”魏先生的分析鞭辟入裏,完全說中了魔術師的意圖。
世界上任何一個臥底的心理都是扭曲的,就像警匪片裏的香港警方打入黑勢力的臥底那樣,白天做匪徒,晚上做自己,這種無休止的黑白交替把一個人熬到精神崩潰。所以,除了性、毒品之外,他們必須經常做一些很變態的事,才能發泄心裏巨大的壓力。
譬如這一次,很明顯魔術師是要把客機上所有人變成殉葬品,隻給魏先生和林軒留下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