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田夢,林軒心裏立刻有一絲挫敗感。
藏地之戰,田夢成了唯一的勝利者,或者說51地區成了唯一的勝利者,其餘各方,全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謝謝你讓我看到這些。”林軒說。
“你想看,沒有人能阻止你看;你不看,也沒有人能強迫你看。人中的龍,應該飛翔在天,成為一切的主宰,而不是屈居一隅,跟隨別人的腳步。”那聲音說。
林軒微笑:“這不是亂世,而是盛世。亂世出梟雄,但盛世卻隻適合良民生存。”
昔日的三國,英雄輩出,能者居上,但現在卻是天下安定,經濟發展,早就過了時勢造英雄的年代。更何況,林軒根本沒有那種爭霸天下之心,與他的前世有著迥然不同的區別。
“你可以回來,這世界不是一成不變的。”那聲音說。
四周暗下去,所有人影不複存在。
“我不想,我要回去。”林軒說。
他知道,田夢那種人才是這個年代的梟雄,可以背靠五角大樓做任何事。也可以說,五角大樓才是這個年代的梟雄,可以背靠美利堅合眾國做任何事。
其實,如果他願意,可以加入51地區,而且田夢等人也非常歡迎他這麼做。就像昔日大隱士司馬徽所說的,臥龍鳳雛,得其一可安天下。
那聲音立即說:“你可以做到,為什麼不做?得其一可安天下,隻要你願意,就能——”
林軒舉手製止,示意自己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那句話何解?得其一可安天下,關鍵就在這“得其一”,如果“得其一”,則兩人中任何一人都會按會按其製定的既定方針有條不紊地穩步推進。比如臥龍諸葛孔明的“隆中對”政策,他就會在確保荊州無虞的情況下,有針對性的製定取川計劃,穩步推進,奪取西川,然後“以待天時之變,以一上將起荊州之兵,直驅宛洛”,而劉備也“領益州之兵,出斜穀,直取長安”,兩路夾擊,曹魏安得不滅度,漢室安得不興?然而得鳳雛龐統後,龐統急於立功,在張鬆被殺、取川事機敗露之時,不聽諸葛孔明良言相勸,貪功冒進,終至陣亡落鳳坡,而此時孤軍深入的劉備“進無援兵,退必潰敗”,若退回荊州,則短期無法再次製定取川計劃。在這種情況下,諸葛亮匆忙帶上張飛、趙雲前去救駕,隻留下關羽父子鎮守荊州,而高傲的關羽最終大意失荊州,張飛、劉備、黃忠又相繼為報仇而死,更是賠上了蜀國的全部軍事力量,元氣大傷。後主劉禪昏庸無能,全國政事、軍事盡由諸葛亮一人勞神,終於一代英材倒下,蜀漢再也無力回天。換言之,如果劉備隻得到龐統,龐統也必定會拿出一套切實可行的的戰略方針,逐步推進,從而實現爭霸天下的豐功偉業。所以說,臥龍鳳雛隻能得其一,得二必生變故,欲速則不達也。
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辯證存在、陰陽互搏的。
有臥龍必有鳳雛,有劉備必有曹操,有光明必有黑暗,有正義必有邪惡。如同今日,有組織這種大公無私、為天下蒼生謀福利的正義之師,必定有51地區那樣飛速發展、隻為霸權君臨天下而生的極端之軍。
此刻,林軒有些微倦了,想結束這一切,回香港去。
既然不能改變這一切,何妨暫時停止,等到看清這波詭雲譎的變幻局勢,再徐圖良策?
林軒通讀曆史,當然知道諸葛孔明為何失敗,因為諸葛孔明一直都在逆“天時”而動。
天時是成功的第一要素,逆天而行,豈有不滅之理?
司馬微早已指出:臥龍雖得其主,不得其時也。
諸葛孔明在劉備手下雖能得到充分施展其才華和抱負,但終究難以吞下“占據天時”的曹操和“占據江東已曆三世,獨得地利”的孫權,最多也隻能與之分庭抗禮,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麵。
關於這一點,三國時的另一位隱士封公玖也早在諸葛孔明出山之前向其谘詢時就已向其言明。另外從淮南許子將對曹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的評語中也可看出,連曹操這樣擁有治世才能的人,在亂世中為能自保都隻能成為萬人唾罵的“奸雄”,讓沒有野心的諸葛亮和龐統輔佐一個處處“為天下共生著想,仁義布於四海”的劉備,又能創出一番怎樣的事業呢?所以說,劉備雖然同時得到了“得其一可安天下”的兩個人材,但其失敗的命運最終是難以避免的,那是曆史的必然。
曆史是不斷循環的圓圈,二戰曆史,也說明了同樣的問題。
正義的理想必須通過足夠的保障手段去實現,而不是隨波逐流,靠著自然遷變去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