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洗過這麼細致的澡,全部洗完了之後,我赤果著身體,走到了房間裏麵,穿好了內襯的衣物後,從行李箱的最下層,掏出了一件衣服,
這件衣服,是我們招陰人曾經在朝廷的時候,穿的官服。
說是官服,其實隻是一襲黑衣長袍。
我穿上了黑袍,同時從行李箱裏,又扯出了藤條帽子,綁在了頭上。
然後,穿上了一雙黑色的布鞋,單手揚起,仰頭說道:東北招陰人辦事……祖先萌福,保佑我帶著兄弟,安然歸來。
說完這句話,我拉開了門,走向了迎客廳。
迎客廳裏,兄弟們整裝待發。
天聾地瞎——鄭子強和秦殤,背著古琴,站得筆直。
密十三則換了一件紅色的袍子,我以前聽他說過,他從小學習刀法的時候,就聽說他父親和爺爺都有穿著紅袍殺敵的癖好,就是怕濺了一身血,不太好看。
胡七七則一臉風輕雲淡,一件長袍飄飄,大袖如仙。
陳奕兒的兩個肩膀上,綁著馬甲……兩個膝蓋上,也綁著馬甲。
我嘲笑陳奕兒:你這是咋了?模仿神行太保啊?
“神行太保雙膝掛倆馬甲……日行千裏,夜行八百,其實我外婆也會這種神術,她早就傳給我了,我平常不會用的……畢竟……很傷膝蓋啊。”陳奕兒大喇喇的說:我是個安靜的美少女唉,膝蓋要出問題了,怎麼穿裙子?
哈哈!
我哈哈大笑。
大戰之前,多笑笑,總是好的,能夠緩解尷尬。
成妍坐在椅子上歎氣,她一早就做好了早餐,像個小媳婦告別離家的將士一樣,給了我們一人一個擁抱。
打扮得最威風的,得說是風影和大金牙了。
風影是尋龍天師……又是清朝貴族,大戰之前,最講排場。
風影穿了一身道士的衣服,左手拿著尋龍羅盤,又手捏著一個幡子。
幡子是個白幡,一個字都沒有。
風影說:這個幡子,就是我的門麵,到時候,我讓你們開開眼,瞧瞧你們風爺的陣仗……看看大風爺,啥時候把那群活佛,放在眼裏!
風影說完,一拍胸口,對旁邊的大金牙說道:老金……說說咱們的口號。
“後藏喜那山,一戰封神,五大活佛,跪求一虐。”大金牙喊得那叫一個威風。
我給了大金牙的胸口一拳:得了,就衝咱們這陣勢……什麼活佛,都不在話下。
“那必須的。”大金牙大喇喇的說道。
風影也說:這次大戰,分生死決高下……我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我連我祖宗的免死金牌都掛上了。
他又拍了拍胸口。
我這才發現,風影把他們家祖傳的“免死金牌”都掛在脖子上了,這類似於曾經轟炸珍珠港的日本神風敢死隊,他們飛往美國炸珍珠港的時候,在飛機的前窗上,貼上了家人的照片,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我大風影,是個站著撒尿的主!
至於大金牙,他穿了一身花花綠綠的袍子,肩膀上掛了一隻幹燥過的熊掌,戴上一個插滿了野雞尾毛的帽子,臉上塗了一道道的雞血,這就是東北薩滿最原始的打扮。
“咱們東北陰人辦事,得有排場,得用實際行動,告訴那殺人活佛王八蛋,咱們東北的陰人……那都是正規軍,可不是特麼哪邊的江湖神棍!”大金牙一拍胸脯。
“那是!”我讓兄弟們,端起了成妍做的早餐。
碗裏是我們漢族人很喜歡吃的湯圓。
湯圓象征團員,我想,成妍是希望……我們打完了這場硬仗,還能團團圓圓。
我們三兩口,吃完了湯圓,喝光了碗裏麵的湯水後,我給我兄弟們打氣:密宗五大活佛,各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大家在西藏待了好些天了,這些,總知道不?
“當然知道。”風影說:那群活佛不厲害,我老風連夜和大金牙去喜那山,布個什麼風水陣?
“恩,這一次,以弱戰搶,以卵擊石,我們,要創造一個奇跡……雖然咱們都是小人物……但小人物,是要逆襲的。”我抓起了吃完了湯圓的晚,狠狠的衝著地上砸了下去:兄弟們……生死看淡,不服就幹……那殺人活佛,給我們下了戰書,說隻要我們東北陰人趕這個場子,格殺勿論!辦他!
“辦他!”
兄弟們異口同聲,抓起海碗,對著地上拚命一砸。
哐當,哐當,哐當……瓷器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