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園內,瀟瀟正在亭中教淺淺下棋,碧痕和落月在棋盤上有一步沒一步的瞎走,急的小桃不停的在棋盤上霸著路子,已經到了中盤,幾色棋子糾纏在一起,看得淺淺一頭霧水。
瀟瀟在一旁不動手隻動口,為她一步步講明,又安慰著,“別急,你多看看就懂了,”
“原來如此,甚是有趣。”亭邊欄幹下的一人盯著桌上別致的棋盤,朗聲讚道。
六角星形的檀木盤上,六種顏色的棋子各占一角,棋子每一步的移動,都是在有著直線連接的相鄰六個方向上進行的。
如果相鄰的位置上有任何一方的一顆棋子,該位置直線方向的下一個位置是空的,則可以直接跳到該空位上,“跳”的過程中,隻要滿足相同的條件就可以連續進行,誰最先把正對麵的陣地全部占領,誰就贏了。
不僅如此,這些棋子都是玲瓏剔透,呈圓球狀,由棋盤下的凹槽將其固定,紅黑黃藍白綠,這六色分別是石榴石,黑珍珠,黃玉,藍寶石,水晶,祖母綠,各色棋子絢麗奪目,名貴非常。
瀟瀟抬頭,卻見是他,“貴為皇子,都喜歡這般鬼祟的出現,更是有趣。”
昨天已從淺淺口中得知此人的身份,他能這樣堂而皇之的進了這裏便不足為奇。
“嫂子說笑了,我原想派人通傳的,不過是聽下人們說,嫂子正專心教人棋藝,我一時好奇又不敢擾了嫂子的雅興,就偷偷進來想瞧個熱鬧。”
瀟瀟聽他一口一個“嫂子”的叫,真恨不得拿棋盤打爛了他那張順溜的嘴。
“十四弟今日既這麼有空,怎麼不去倚紅樓逛逛,也好再交幾個新朋友,”瀟瀟此時便是麵不改色的問了他一句,祁宇軒頓時感到了從各個方向來的,幾道冷冷的,嫌棄目光。
“嫂子你誤會了,我那天其實是去幫王兄的。”
眾人聽他這一語很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眼神,似乎是不約而同的,更加嫌棄了。
“嫂子,我今日來找你就是為了跟你把這事兒說明白,此處人多口雜,咱們進屋說。”祁宇軒一雙清目旁若無人,隻看瀟瀟,倒像個主兒似的,向她擺出了請的姿勢。
瀟瀟也想聽聽這證據確鑿有目共睹的事,他能怎麼與她倒個黑白,賴個新名堂,站起身正要走,卻見淺淺也要隨她一起去,一把又按了她坐下,“你就留在這兒跟著落月好好學棋,小桃,我們回去。”
祁宇軒關上門就開始滔滔不絕的先撇了自己是何等清白,隨即攤了攤手,麵上自是一副實話實說的地道表情。
“其實那天我知道王兄去了倚紅樓之後,就立馬趕著去勸他了,畢竟他是要成親的人了,為自己也為嫂子也得潔身自好啊,嫂子你當時也看見了,我就站在門外,可什麼都沒幹。”
“哦,”
瀟瀟晃晃手中暖了的茶杯,並不看他,隻是悠然抿了一口,祁宇軒神色一鬆,像是有些悅然,“之後我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把王兄他,完好的規勸了出來。”
完好?他那手心捧著,那般嗬護的小動作,想說明的是什麼,瀟瀟懶得對他明顯深意的詞彙做太多的研究,隻是淡淡的瞟了下擠眉弄眼的祁宇軒,然後,問了第一個問題。
“你們為什麼要砸了倚紅樓?”
祁宇軒一時語塞。
當日瀟瀟躲過祁宇軒,雖是飛身出了倚紅樓,卻在附近逗留了一會兒,一直留心著裏麵的動靜。
瀟瀟看到的是,不久後,祁宇凡與祁宇軒一起下樓,把倚紅樓鬧了個天翻地覆,砸的是片瓦不留,隻差沒把人家房梁給拆了,嚇得那老鴇子帶著姑娘和客人們紛紛逃了出來,說是有人對伺候的姑娘不滿意,正逮著東西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