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揚起一鞭,連那匹馬什麼毛色都沒看清的瀟瀟登時被他推倒在地,基於他的用力過猛和她的毫無防備,一人準準擦破了掌心。
“你不要命了!”
混蛋,這麼報複她,她剛是要躲開的呀。
瀟瀟一隻手疼的吊起,單手撐了身子站定,沒見她已經起跳要翻了麼,是被他拽下來扔出去的吧,明知她的輕功路數,還這麼,瀟瀟怒眼對那凶聲的來人,咦,不是他?
“你走路都不長眼睛的,哦,也對,如果不是這樣,那天你就不會拿它朝自己身上抽了,”楚悠揚熟練的帶過長鞭往腰上幾纏一挽,瀟瀟第一次覺得,這人眼光還不錯,當然,他會被誰誰打耳光,也是因為這個。
就算現在甩他幾句扭頭就走,明天還得再見,逞一時意氣於她也無益,瀟瀟憤憤的往手上吹了吹,餘光隻見拇指般粗的軟鞭上,應該是裹了些金絲銀線,閃閃的,倒也別致,更重要的是,抽人方便。
某人仔細瞧著,尋思著待會兒要不要也照著去弄一根,等她課上課下的練順了,以後,就能經意不經意的,對他大甩鞭鋒了。
祁遊樂拉開無聊圍觀,其實是被踏了攤子,索要銀兩的幾人,見她雖是狼狽,卻很有精神的挺在那裏,也放心了。
為了能第一時間通暗者去向某人報信兒,她一直站在門邊探著,此處正是街心拐角,視野極大,不過是進去說了幾句話的工夫,馬跟人都冒了出來,該說是她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
祁遊樂唯一能肯定的是,她今天,確實很黴。
“看夠了沒有?”瀟瀟抬頭就見他雖是沉著臉,嘴巴卻是閉著,不等她說什麼就已經被另一人拖遠了,“是不是還嫌鬧的不夠大,得被人記住你才肯走?”
這丫頭怎麼了,剛才那麼危險,她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現在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對她說教,自己什麼都沒做,她站在後麵應該看的清楚。
這事兒不是她惹出來的,那馬跑瘋了,能怪她麼,而且,鞭唆它踏平人家攤子的人,還好端端的在那兒跟別人樂嗬嗬的使銀子呢,她不是該記起舊仇,衝上去對他拳打腳踢後才夥她開溜的麼?
瀟瀟那隻擦傷的手原本不疼的,也被她牽的有些不舒服了,“你別抓著我了,我自己會走,”
祁遊樂聞言,也隻是改握了她的手腕,不減速度,更不看她。
祁家的人,不僅喜歡神出鬼沒,還喜歡帶著人長短跑,這是瀟瀟對於某族特征的又一驗證性發現。
身後沒人追沒人趕,兩人卻像在逃命似的,祁遊樂不由分說,硬把她拉上了街尾最前等著的一輛馬車裏,動作猛的,把那車夫都擠的跳了下來,與她們讓了寬位,祁遊樂壓著某人一手,一腳把她送了進去,放簾子時才說了,“城主府,”
“看來,你在她身邊並不是為了保護她,”手中捏著銀針的帶笑女子,淡淡看著身邊靠牆不動不言語的一人。
剛才,若不是他及時出手,她再略施一力,被踏的,就不會隻是些本就無命的死物。
恬靜少女目光沉寂,待幾步外街側的喧鬧被銀子擺平了,理了下衣裝,正要繞過她出去,“為什麼不動手?”
“此事與你無關,”
女子頓時僵了神色,再說出口的話已沒有先前的那般咄咄逼人,“你還在怪我當年對薇莫,”
“閉嘴!你沒資格提她的名字,今時今日的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少女冷冷的拋出一句,不留半分尚算熟人的顏麵,卻是深深剜了與她擦身而過之人一眼,大步離去。
“我還是去找孟柯吧,”瀟瀟用絹帕擦著手上未吹掉又被她壓牢了些的小小石子,有一說沒一說的敷衍著某人非要她坦白,對他心有關切的進一步無聊推測。
馬車被祁遊樂催的駛在平路上都起了顛簸,瀟瀟生怕話說的快了,會咬到自己的舌頭,結果,她慢悠悠的這句話,在某人聽來,更多了曲折回環的失望憾然。
祁遊樂賊賊笑道,“當真是定情信物,”
瀟瀟懶的與她無畏爭辯,眼看都到門口了,天色已晚,難道再出去找不成?不行,那家夥總喜歡晚上露麵,別說孟府了,孟府方圓一裏,這時間,對她來說,都不安全,要是被他知道了。
瀟瀟沒好氣的搶先拉開簾子,跳了下去,“哎呀,”
怪不得這馬車跑的跟要散架了似的,這麼高的倆輪子,幸好她中途沒逃車,瀟瀟蹲在地上揉著因錯估目距而鎮痛無力的腳踝,剛那丫頭是怎麼把她弄上去的?
珠子沒找到,手腳都遭了殃,什麼鬼日子?
瀟瀟窩在原地不做聲,就等著她下來,偏就不信了,她還真是一步跨上去的?沒想到停在她麵前的不是跌宕裙角,而是穩穩的。
果然,她對神鬼派頭頭的行蹤是不會估錯的,瀟瀟才不管他伸過來的那隻手是要扶她,還是要抓她,便是一扭頭的爽快站好了,心說你就算要審也不至於在門口擺個這麼大的陣勢圍堵吧,也不讓人先喘口氣兒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