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遙城外兩百公裏處的西行客棧,從兩日前接到一封黑鷹傳書後,便不接待遠客和留宿之人。
雲追許久沒有這樣暢快的跑過了,所到之處,塵土飛揚,頗有操練的氣場,祁宇軒卻是在後麵吊兒郎當的左顧右盼,馭馬之術,總無看頭。
兩人這一停,候在店門口的掌櫃已經滿堆著笑臉帶了一撥人喜迎了上來。
“二位公子快請進,小店都已打點妥當,就盼著您二位的大駕呢,”西行客棧的沈掌櫃飛快的打量著兩人,這般的貴氣,果然是來頭不小。
孟城主的一封親筆書信,交代的不過是暫住幾日,除他二位帶來的人,再者,一概不予接待,而說明貴客身份的隻一句,紅白之別,不過未時。
瞧這兩匹神駒,是一紅一白,這兩人的臉色,也是一溫一慍。
馬廄的小廝奔了來,卻見高高在上的那位似乎無心下榻,隻得恭恭敬敬的先牽了雲追去後院。
“王兄,既是在這裏迎你的嶽父嶽母,我就不跟著攙和了,你們說起話也總不方便,再說城外的那幾支還在加緊布防呢,我得回去幫你盯著點,免得他們這幾日出了什麼岔子。”
祁宇凡豈會不知道他著急回去的意圖,布防之事,他早有安排,至於瀟瀟,若放他回去,估計瀟瀟不見的更快,還不如留在這裏接應有法子治住她的兩人,有些事情,在他親自問了二位之後,也好。
祁宇軒此時一心隻想攏了繩子,再加一鞭。
不想前人頭也不回,隻冷冰冰的一句, “前幾日,跟遊樂上街找什麼去了?”
不過問不代表他不知道,那日兩人鬼鬼祟祟的前後腳出了府,偏瀟瀟在街上瞧見了也不說,竟還為兩人的行蹤作掩,以她的性子,若無特別的理由,斷不會想與他單獨相處的,如此,便是幾人有事瞞他了。
祁宇軒重重的歎了口氣,極不情願的翻身下馬,那模樣,活像一隻翻肚子的死魚。
兩人雖是日夜兼程的趕了快兩日,但若真是盡了力,也不會耽擱到這時辰,這一路上,祁宇凡對他的任何抱怨都是不置一詞,僅憑眼神就能震住他。
“人不是還沒到嗎,這老狐狸,還敢催的這麼緊,既說是世家交情,自己倒不來,”祁宇軒也不敢緊隨其後,隻先往裏瞧了眼便默默的與他岔開了走,在大堂隨意溜達了一圈。
這山腳的西行客棧是方圓百裏唯一的一家客棧,想來生意該是極好的,可這虛席以待的冷清樣,不用說,肯定是孟家老頭子的意思,如此,便不得不防著些。
“嗬,”祁宇軒這聲輕笑,於沈掌櫃的理解中,便多了分滿意的味道。
“兩位公子是要先歇息還是先用膳,本店早已備下各種新鮮的食材,若二位吃不慣這裏的山菜野味……”
“廢什麼話!”祁宇軒一揮手,沈掌櫃自是知趣,終於低下了他那顆肥碩的腦袋,快速的領了身邊預備著伺候的幾個人下去了,堂中便隻剩下他們兩人。
他這點顯而易見的小情緒當引得祁宇凡開了口,“何必動這麼大肝火,既來之,則安之。”
“王兄,你當真放心嗎?”
祁宇軒漫不經心的長腿一伸,好容易勾了長凳正要坐下,就被祁宇凡一腳踹去了一邊。
某人就知他這一副看似風輕雲淡的作態,又是在自欺欺人,祁宇軒隻得小心翼翼的與他隔了兩張桌子坐下。
瀟瀟回來的第二日,那隻隻為與梁夫人通風報信的鴿子就莫名其妙的,不知哪裏去了。
那爺孫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就說聯絡上了梁大人和梁夫人,真真是賊得很,怎麼偏偏在最重要的這幾日。
前幾日,祁宇軒路過孟府祠堂,恰看見孟逍一臉怒色的抓著孟柯那小子,罰他跪在祖先的牌位下,也不知是為什麼事,隻見孟柯側身答了一句,看那口型,應該是“我不會娶她。”
娶誰?是瀟瀟,還是遊樂?祁宇軒很希望是後者,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孟逍鍾情的孫媳婦一直是瀟瀟,早在她入府的那夜,他就看出來了。
否則,撿了莫失莫忘至今未還,又是為了給誰製造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