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胡說八道(1 / 2)

“以姑娘的脈象,”陸止一被瀟瀟狠狠的一巴掌甩開也沒生氣,慢條斯理的捋順了亂糟糟的胡子,良久,極其淡定道,“恕老夫直言,姑娘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早起就賴在內室的落月跟淺淺一聽這話,當即慌了起來,兩三步朝瀟瀟跑了去,兩人一開口,都不由的帶了顫音,“小姐……”

直言你個鬼啊,胡說八道!

瀟瀟懶得理那瘋瘋癲癲,連誰病了都看不出來的人,輕輕拍下兩人扶緊她的一雙手臂,看著眼前嚇得臉色一時煞白的落月,本能的就想寬慰她一句節哀順變。

我呸,誰節哀呢!揍你才順便呢!

淺淺見瀟瀟此時麵色難看,還在一旁勸她總得讓碧痕再瞧瞧才能放心。

瀟瀟被她這麼一打岔,才轉了掐死這人的念頭想到,她又沒病,幹嗎搞得這麼隆重,瀟瀟壓了幾分怒氣,略靜了靜神,對半晌無言也不去做他本職工作的人朗朗道。

“身子不舒服的人在那兒,你這大夫眼力不好還替人看什麼病,又不是我請你來的,什麼心願未了,本姑娘耳聰目明,能跑能跳,再胡說,我扯了你這把白胡子,你信不信!”

陸止一沒放棄一根一根的數清楚自己下巴上半白半長,稀稀拉拉的一把胡子,應是早看慣了世人那般垂死掙紮相互推諉,重病在身還百般不信的嘴臉,卻不知為何,對上她那雙冰涼的黠光眸子,冷了許久的心,竟比以往更多了些憐意,和被打磨得早已所剩無幾的耐心。

“姑娘白天是好,可到了晚上,總是輾轉難眠吧。”

陸止一拖長了語氣,分明是沒聽見領他來的那白家侍女在門外嚷著弄錯了弄錯了的叫喊聲,淡淡道。

瀟瀟當是聽見了那幾聲神醫,樂的嘴角上揚道。

“神醫?我看叫神棍還差不多,既看出我身體無恙,還想編排點別的來糊弄人,說我睡不好覺,接下來要說什麼,心有鬱結,長此以往,消肌折壽,一命嗚呼麼,”

碧痕原是來與瀟瀟商量幾個安眠的方子,拿著幾包剛從外麵買來的珍貴藥材,正走到門口就聽她氣勢洶洶的說了這些,一時黯了神色。

想唬人,也該換個更能服人的說法。

這些話,她在初次下山時,就被不同的神棍前前後後的念叨過,不同的是,那些人比他更無稽,連脈都不聽,一眼就能瞧出她患有不治之症,她躲在暗處跟了幾天,發現對上的不管是誰,這些人的說辭不過類此。

她家娘親,師父,碧痕,包括自己,****圍著她的人都懂醫術,現在卻得一個外人來告訴她,她命不久矣,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不過,”瀟瀟頓了頓,麵色高深的奉他一句,“老神醫,您若真有治療失眠的好辦法,開出一個最有用的,當然,診金方麵我不會少你。”

“姑娘需要的不是治療失眠的方子,而是,姑娘脈來遲緩,一息不足,罷了,老夫也無能為力,姑娘若真有心醫治,還是另請高明吧。”

脈來遲緩,一息不足?

二十三脈中,有這一脈麼?

說了半天,手上竟是一個方子都沒有,瀟瀟瞟他有含愧隱退的跡象,隻跟還在反複念叨他話的落月埋怨道。

“我又沒說是我用,擺這麼大的譜,有本事說失眠卻沒本事治麼,就算祁遊樂還在這,找他也沒用。”

碧痕進來不到兩步,門外一直候著看場的丫鬟,低眉順眼的快步溜到陸止一跟前,陸止一冷著麵擺擺手,示意她無需再這麼催著他。

“就算白家老太再來求老夫多少次,我也是這句話,陸某無能為力。”

“陸神醫,”一張小臉垮的慘兮兮,說話的人還抓著他衣袖不鬆,呐呐道,“我家小姐是那位,您剛才可是,瞧錯人了。”

瀟瀟好奇白綾眼光一直隨著那人所動,既有了比她精通的多的碧痕助陣,瀟瀟便閉了嘴隻待神棍現行的一刻。

陸止一順她手指方向去看坐的穩當,雙手擱在膝蓋上局促絞著的柔弱女子,這孩子,好像從他進門就沒說過一句話吧。

他答應今天來給她孫女診治,他的規矩是,管他皇親貴胄,還是鄉野匹夫,亦或稚子,鶴齡,他隻救一次,哪怕那人是偶感風寒由他治好,還是扭傷了腳由他上過藥,總之,經他手救過的人,以後哪怕是惡疾,或是性命垂危,抬到他麵前,陸止一也是不管不顧的,且,一天,他隻救一人。

“老夫的規矩,想來,你們都應該知道。”

陸止一的話是對著丫鬟說著,卻用了你們二字,一直看著兩人的白綾自然懂他話中意思,起身行了一禮,神態自然,頗有名媛風範,緩緩道。

“今日有勞陸神醫來此為晚輩診病,奶奶所令,晚輩本該遵從,興許還可痊愈,可這位姑娘那日被晚輩所累,且不知她是否也中了毒而不自知,所以,晚輩一早來這裏,就是想陸神醫幫這位姑娘看看,也了了晚輩最後一樁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