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西域傳來的邪術,鮮為人知,我也是早年在大理寺的一本雜記上偶然看過才知道的,被奪走的肉身表麵上看不出有任何問題,但內芯已經成了另一個人,就算是血肉至親也無法分辨,施法者甚至能在死後通過奪取肉身的法子活上千年百年。”
“但是當施法者從一具肉身轉移到另一具肉身時,原先的身體就會因為魂魄離體迅速腐爛幹枯,呈現幹屍之狀。”司無正說到這裏,呷了一口茶,“至於施法者原本的身體……在魂魄離體的時候會陷入假死狀態,沒有任何呼吸與心跳,直到魂魄回歸。”
“陛下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關於奪舍的事,清未事前並沒有聽司無正說過,原來這人在跟蹤侍從看見滿屋的屍體時,心裏就有了打算,隻是一直沒說罷了,他不很理解司無正隱瞞的原因,不過依舊耐心地聽下去。
“賢妃宮中不斷有宮人死去,且死後屍體呈現不正常的幹枯狀態,說明宮中有人在修煉奪舍之術。”司無正慢悠悠地將最接近真相的推測拋出來,“要我說,這個練奪舍之術的很可能就是說自己有夢魘之症的賢妃。”
“畢竟隻有她魂魄離體不容易被發現,隻要遣退宮人說要歇息,就不會有宮女感出聲打擾。”司無正說到這兒,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就是不知道她的奪舍之術練到何種程度,說不定那天陛下也會被她……”
“荒唐!”司無正的話被憤怒的老皇帝打斷了,“怎麼能……朕怎麼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清未也覺得賢妃奪舍皇帝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真龍天子的龍氣不是尋常人能比擬的,但此刻他才不會出聲安慰皇帝,甚至還略有些幸災樂禍地喝了幾口茶,而紙人彎腰湊近他的茶碗,似乎也想喝一口,但到底還是沒敢碰。
他和紙人在桌邊閑散地喝茶,老皇帝和司無正那頭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司無正隨口道:“就算不是陛下被奪舍,也可能是張公公,或是別的貼身護衛。”
“陛下覺得賢妃娘娘得到這樣的機會會做什麼呢?”司無正殘忍地勾起唇角,“難道是因為她思念陛下,才出此下策的嗎?”
事實絕不可能如此簡單,皇上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擱在膝頭的雙手握成了拳,定是想象到身邊親衛被奪舍以後取自己性命的場景。
果不其然,皇帝開口就問:“那朕豈不是時刻都處於危險之中?”
司無正又倒了杯茶,伸出一隻手指慢吞吞地晃動:“非也,陛下是真龍天子,尋常奪舍之術也會受到龍氣的影響。”
“皇兒,朕不想死啊!”
“父皇擔憂的事情兒臣都知道。”司無正懶洋洋地仰起頭,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的最終目的,“為今之計,隻有讓我和清未待在陛下身邊才能避免危險的發生,畢竟任憑她要奪舍誰,都不可能進入我們的肉身。”
話音未落,屋外已經傳來了焦急的敲門聲。
張公公慌慌張張地喊:“陛下,賢妃娘娘出事了!”
換了平日,皇帝定然慌張前往查看,隻此時,賢妃娘娘身負修煉奪舍之術的嫌疑,天子已然冷漠到了極點。
“陛下讓我們去看看吧。”司無正倒是興趣盎然地拉起清未,“說不準能發現些新的線索。”言罷,頭也不回地往禦書房外走,門一開就瞧見張公公蒼白的臉。
“張公公,別慌,千萬別在禦前失儀。”司無正將想要衝進殿內的太監拉住,“先和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公公已顧不上禮數,拎著衣擺領他們往雲梯下跑:“可不得了,剛剛賢妃娘娘的轎攆上滾下來一具幹屍!”
“什麼?”清未聞言嚇了一跳,差點從台階上栽下去,“轎攆上怎麼會掉下幹屍呢?”
賢妃娘娘的轎攆是他們親眼見過的,清未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為何那上麵會掉下幹屍。
“要不是老奴親眼所見,也不會相信。”張公公邊跑,邊抬起手臂對著前麵鬧哄哄的人群遙遙一指,“就是在賢妃回宮的路上,轎子走得好好的,忽然娘娘一聲大叫,緊接著原先在轎攆中服侍的小宮女就摔了下來,像是被吸了血,整個人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