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祭進宮兩月後的一個陰沉的下午,君相進宮謝旨。皇帝欽賜君雪祭為春陽郡主,賜居春陽宮。君相謝禮後,皇帝屏退了奴才們,臉色冰冷的說到:“君相以為朕的賞賜可配得上她的女兒?”
君相跪下,叩首,緩緩說道:“她如今最疼的人,不是我,不是您,而是小女雪祭。”
皇帝冷哼一聲,斬釘截鐵的說:“朕自然知道,君相不必擔心。”
君相再次懇求說:“還請陛下給個恩賜,恩賜臣能有機會不時探望春陽郡主。”
皇帝沒有說話,隻是重重的點了個頭,便揮揮手讓君相退下。
君相離開不多時天空便又開始飄起雪花,倒不是上次那般大的駭人,卻也頗有連綿不斷之勢。
幾日後,穿墨色貂裘的小孩在春陽宮中烤著暖爐望著雪祭,還時不時的用手指戳幾下她的臉,雪祭的大眼睛跟著他的手指靈動的轉。小男孩笑得正開心,忽聽到皇帝的笑聲嚇了一跳。
又聽皇帝笑著說:“日笙又來啦,小雪祭是不是又受你欺負了,你看看小臉都紅了。”日笙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之一,和皇帝之間倒是有幾分父子真情在的。說起話來也不是同尋常皇子們一樣的恭敬刻板。
隻聽他說:“我是看雪祭整天躺著太過無聊,才來逗逗她,讓她開心些。”皇帝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那你可要看好小雪祭,別讓人惹她不痛快。”
說完眼神複雜的盯著雪祭未長開的眉眼,像是穿過她望見另一個人,恍惚之中,寵溺中夾雜著幾分難以言表的陰暗。歎了口氣,又離開了。
日笙攏了攏墨色大衣,俊秀的麵龐上略帶懵懂之色顯得有幾分可愛,心底卻在暗暗思量皇帝那臨別一眼。一轉身迎麵碰上了一身素色錦袍的少年,麵帶訝異之色的說到:“日塵皇兄這個時候不應該在書房裏苦讀聖賢經或者讀閱奏折嗎?”
雖然太蒼並未正式立下太子,但不管是在朝臣心裏,還是皇子公主心裏,甚至在皇帝心裏,日塵將會繼承帝位是一件很篤定的事。日塵並未答話,隻是走到小搖籃旁看了看雪祭,忽然想起那日小丫頭笑的像個傻子一樣,自己萬年淡漠地臉上就不自覺的透出幾分笑意。
雪祭好似看透了似的,也咯咯地笑,手腳還胡亂的揮舞著。日笙摸了下鼻子,想著剛剛自己來那麼長時間小雪祭也沒笑啊,不免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便硬是拽著日塵趕緊逃離了春陽宮。
雪祭一看人走了,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又睡了。——
距雪祭百日將近一旬的時候,皇帝就恩賜雪祭的百日宴由中宮親自操持,並準許雪祭回君家小住至百日宴那天。
聖旨於傍晚送至君家,次日剛下朝君相就急忙拜見了皇帝,甚至都不顧忌皇帝陰沉的臉色趕到春陽宮,唯恐雪祭這個來人世不足百天的小丫頭把自己忘記似的。進殿的時候乳母正用棉布輕柔的為她淨麵,雪祭並不老實,小腦袋搖的讓乳母都感到頭暈。乳母目光無意間瞥到來客,立即抱著雪祭恭敬地站到一邊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