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祭買了很多盞河燈,放河燈的時候,眼淚又止不住。一麵說著對不起,一麵放著一盞盞的河燈。直到河燈湊成一小團,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她才肯罷手。雪祭擦了擦眼淚,回頭看著日塵說:“這足夠照亮他們的路嗎?”日塵撫了撫她的腦袋,點了點頭。雪祭才肯站起來,隻是蹲得太久,猛一站起來差點栽下去。還好日塵眼疾手快的撈住了她,打趣道:“祭兒還想再摔進去?”雪祭懊惱的瞪了一眼日塵,連話也說不上來。
放完河燈後雪祭纏著日塵要再逛逛,日塵向來寵著她,哪有不應的道理?雪祭東跑跑西轉轉,心結也勉強算是放下一點,眸子又回複了往日的狡黠靈動。繞了半天,在路過一個小花攤時停了下來。雪祭指著一壇花問:“這是什麼花?”攤主剛想回答,卻聽日塵搶先一步溫聲解釋道:“這是木槿花,朝開暮落。”雪祭皺了皺眉說:“那豈不是很短命嘍!”偏頭看了一眼日塵,又驚訝的說:“日塵你衣擺上不就是木槿花嗎?”日塵繼續說道:“當然不是,它的每一次凋落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美的盛放,堅韌不息,矢誌彌堅。”雪祭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攤主慣會看眼色,對日塵說道:“小姐如此喜愛,先生不如給小女兒買一盆吧!”此話一出,日塵原本頗有些愉悅的臉瞬間變成萬年玄冰棺材臉,雪祭聽了一臉懵了片刻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日塵哥哥,你都老的可以當祭兒的爹爹了呢。”日塵想起君相的臉再想想自己,越發無言,拖著雪祭就走了,最終還是在雪祭的哀求中買下了這盆花。
雪祭的心情算是大好,日塵背著她進春陽宮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將她放在床上,日塵手指輕觸了下雪祭的小臉,笑了。真是莫名其妙就漲了個輩分。再過幾年,等她長大了,就不會這樣了吧。給她脫了外衣蓋了腳,日塵就輕手輕腳的回了自己宮裏。月光下,那盆本該凋落的木槿花開的格外燦爛。
雪祭又百無聊賴的過了幾日,落水前後帶來的陰影也逐漸淡去。這日微雨連綿,整個皇宮都好像蒙在一層霧裏。此時雪祭正趴在窗前看雨,上京這個時節實在是難有這般溫柔朦朧的細雨。突然身後有人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又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這溫柔的細雨可是把雪祭的魂勾走了?”雪祭回頭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惹得鬱蓼公主又抿唇笑了一下。
前腳鬱蓼剛到,後腳皇帝也來了。雪祭水靈靈的眸子向皇帝望去,飽含期待。皇帝看了哈哈一笑,說:“你這丫頭真是個小鬼頭,好吧,我看你也無恙了,回去吧!”鬱蓼看著,心裏也立刻清楚了。開口不緩不慢用她特有的節奏說:“雨天路滑,雪祭一人歸府難免讓人掛念,父皇不如讓鬱蓼這個做姐姐的陪著可好?”
雪祭和皇帝聽到鬱蓼的話都難免微怔住。皇帝問道:“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想往君府跑?”鬱蓼麵不改色依舊溫婉的笑著說:“皇宮再好,誰住上個十六七年都會倦了的,父皇不是嗎?”皇帝並未回答,半開玩笑的說:“鬱蓼早就及笄了吧,朕得盡早找戶人家拴住你!”皇帝說完後就轉身離去,聽到這句話時鬱蓼的臉色卻瞬間蒼白,身形都晃了晃。皇帝哪裏會開玩笑?他分明是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