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寒芒依稀斷春風(1 / 2)

秦依依微笑一下,剛想轉身回去,不防被雪祭一下子抓住手臂,她的臉色大變,似是牽動傷口,眾人也有些驚訝,不懂雪祭驟然而來的脾氣。雪祭瞟了眾人一眼,滿腹的委屈借著這個機會宣泄,淚水洶湧而出,隻聽她哽咽著說:“雪祭的母親,隻有雪祭一個女兒,還請秦小姐慎言。”

正在這時,墨清走過來,清貴雅致的身影讓秦依依感到有些壓抑。隻見他越過秦依依,輕輕撫去雪祭臉上的淚水,又對著秦依依說:“這位姑娘,你著實冒犯了。”秦依依麵色更為蒼白,這次倒像是真的無話可說,她微張著口,想說又說不出來什麼,隻好僵硬的站著。

隻聽墨清又說:“九年前,這小丫頭還隻有那麼大一點。”說著還用手比劃著,確實是很小的一個輪廓。他瞟了一眼眾人繼續說:“那時大家都寶貝的很,硬是讓我連抱一下的機會都沒有。當年我便記得了,這是君家唯一的女孩,是皇宮裏獨一無二的小郡主。這樣的小丫頭,何來姐妹?”其實這話,已經不隻是在說秦依依了,恐怕連鬱蓼都被一起說進去了。

雪祭聽到這話連眼淚都憋回去了,呆呆的看著墨清。各位大臣也不知要作何反應,呆愣了好一會才裝模作樣的品酒。皇帝驟然陰沉的臉色更是讓宴會好似覆上了一層霜雪。良久,日笙見無人回應頗有些尷尬,隻好打圓場的說道:“多年來,這小丫頭可不就是這麼胡鬧著過來的?”

墨清淡淡掃一眼日笙,並未說話。皇帝繃著臉色,忽的歎了口氣,揮揮手招了歌舞再次繼續,舞姬的纖腰妖嬈地扭動,如花的麵龐在縹緲的水袖中若隱若現。樂師們彈奏起的琴曲兒,柔婉又動人。太平歌舞掩飾下的躁動,終於開始顯現。

宴會並沒有進行到深夜,還不是為著這兩個女孩子的傷勢。雪祭這一晚真是身心俱疲,眼睛也腫的通紅。自己撕開傷口並不比別人下手輕鬆,可她就是這樣,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瘋了一般的回擊。

等到宴會結束的時候,她已是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似的歪在日塵懷裏。日塵輕輕的抱起她,對著君家眾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將雪祭先送回去了。君安卻跑過來,對日塵說:“我同你一起。”日塵並未說什麼,他在人前一向是淡淡的不愛言語。君安看雪祭睡著了似的,就問道:“不知七皇子如何以為?”

彎月如鉤懸掛在夜幕一方,清冷的月光傾瀉在天地之間,灑在君安的臉上,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日塵看也未看君安一眼,反而輕笑起來,說:“君安,那是你的事。”君安呆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日塵會說的如此直白。是的,是他的事,對於鬱蓼的所有態度,都是他自己的事。君安神情有些木然,忽而對著迷迷糊糊的雪祭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雪祭在日塵懷裏縮了縮身子,涼風徐徐吹過,季秋的夜晚早已有些冷了。但這樣的冷還是比不得她出生那年,明明還是季秋,鵝毛般的大雪卻不要命的往地上紮,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純淨的銀裝素裹中活生生帶著新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