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玉沒有一絲的喜悅,在江湖中人看來,這真是爭也爭不來的機會。在他看來再好的安排,也是被人安排,就算現在有人告訴他現在可以做皇帝,他也不會激動。他會斬斷龍椅,告訴蒼天,那是你的安排,不是我的追求。也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但是我不會接受別人安排我的人生。
白少玉並沒有當麵說什麼,但是妙玄從他的的表情已經讀出了什麼,隻是不再說話。
年齡會改變一個人對世界,對人生的看法。年輕人都相信自己可以改變命運,自己可以創造明天。可是到了妙玄這個年齡,經曆了半世滄桑,越來越信命。一個人和世界抗爭的結果往往是世界改變自己。
白少玉默默地回到了院子裏,望著天上的明月,人生如果都是定數,那活著意義何在?白少玉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做一名天地間自由自在的俠客。”隻是現在,他還要按照目前的安排走下去,他需要解開玄鐵令的疑雲,拯救試劍山莊的親人,救回雷小芸。
過了幾天,李多福又來了,傳達了宮裏的旨意,命白少玉每逢五,九之日進宮,陪侍小皇子。也就是說,一個月有六次進宮的機會,白少玉仔細安排了自己的日程,把習武,學習的時間合理分配了一下。
一日,寺裏來了四個人。四個書生,四個窮書生,四個很窮的書生。
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工六農七醫八娼九儒十丐。這就是元朝的職業等級。書生在大元朝幾乎沒有出頭機會,尤其是漢人。重要的官職都是世襲的,即使有一些漢人能在衙門擔任不錯的職務,幾乎也都是豪強地主的子弟。科舉在很長時間內都是中斷的,即使開放了幾年,讀書人想做官,如同做夢。
四個書生是來出家的,現實無疑很殘酷,書中即使有美女黃金,但是卻長不出糧食。四個書生窮的衣服上都是補丁,臉色也泛黃,明顯營養不良。如果再不想辦法,流落成乞丐,幾乎是必然。
如果能出家,那是再好不過,地位立刻改變。和尚的地位僅次於做官的,還不用交稅,享受各種福利,似乎前途十分美妙。
但是在大元朝,做和尚可不是件容易事。做和尚分真和尚,假和尚。大元朝有專門管理佛教事務的宣政院,統管全國僧人。做和尚需要在政府實名注冊,否則不能享受各種福利特權,這個名額當然也沒那麼容易得到。
妙玄看了看四個書生,年齡不過三十,貌似麵黃肌瘦,但是眼睛個個炯炯有神。
“想出家為僧,必須家人同意,而且沒有違法亂紀的事情。”妙玄法師說道。
“沒有家人,我們都是光棍。讀書二十年,什麼事都沒做成,別說殺人放火了。”四個書生答道。
妙玄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把你們的名字說一說。”
其中一個臉最白的書生說道:“小生白丁。一窮二白的白,目不識丁的丁。”
那個臉最黑的書生接著說道:“小生烏有。烏鴉的烏,沒有的有。”
個子最高的那個書生也說道:“小生高明。高大的高,明白的明。”
個子最矮的那個書生最後說道:“小生武大。武大郎的武大。”
四個書生相貌各具特色,卻都是口齒伶俐。
妙玄冷笑一聲:“原來是江南四才子,怎麼跑到我這小廟搗亂來了。”
武林中有四個讀書人,武藝高強,名震江南,居然就是這四位。白少玉在一旁看著四人,想起武林中的傳言。說這四個書生武藝高強,卻不參加任何幫派,窮得叮當響,卻從不偷,不搶,不盜,不殺。僅有的收入就是教窮人家孩子識字讀書,達官貴人請了還不高興去。
白丁說道:“我們是誠心來出家的,為何法師說我們搗亂。”
烏有說道:“我們身體雖然不強壯,幹幹掃地挑水的活還是沒問題的。”
高明說道:“我們也讀過很多佛經,與佛祖可謂心靈相通。”
武大說道:“我們願意皈依佛門,請大師開恩收下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