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某日,下了雨,卻沒有彩虹;七月的某日,所有的學生都在享受暑假的清閑,除了我,依然接受著課本的摧殘,下一學期就中考了,很熟悉的聲音總在我耳邊絮絮念叨著;七月某日,某家中一聲巨響,續而是盆碗瓢杯落地的破碎聲,某人因無法忍受父母的過分管製,背起行囊,決定離家出走,卻因為太陽毒辣,遠行有礙皮膚告吹。
七月,是令人痛苦不奈的一個月。火辣的太陽使大地變成名副其實的烤箱,蒸汽上升,什麼理想,什麼報複,什麼自由,卻被蒸發掉了。好友的造訪雖能暫時中止父母的高溫,但既然有打雷就會有下雨,有閃電就會有雷聲。等好友揮會手說88時,他們就會路出野獸的本性來,強迫我日日夜夜捧著書像唐僧一樣嘰裏呱啦。雖然知道他們是為我好,但請允許我任性一下。所以啊,好友,請你千萬發揮劉備三顧茅廬的精神,八顧俺高溫的草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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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言到此為止,好友紅正捧著我以上文字在那兒拜讀,不時拿同情皆憐憫的目光關照我。“你好慘啊!”紅說,“不過我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我神色一暗。
“因為今天我來的目的是向你辭行。”她繼續說。
我急急忙忙問:“你去哪裏?什麼時候?啊~~~~~~~如果能帶上我那該多好,我願意用我的一天壽命去交換,可是……唉!”
她唇角微微翹起:“這個時候還可以幽默,一天,嗬嗬~~~我看——就是天塌下來你還是會跟我打趣‘你看天塌下來了,紅,不知會不會壓到咱們啊?’”說完,她眼睛亮亮的,好象真的看到了那個情景,兀自在那兒笑。
我不置可否。
“我啊——要在上海姨娘家住一個月,她說想死我了,嗬嗬~~~,”她又一副眼球上翻的樣子,額角帶點想象帶點思索。好久,她回過神來了,“是明天中午的車。所以今天是我們這一次分別的最後一天。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不知我們這麼一別回來友誼又要增長幾分?”
傷感漸漸被它不倫不類的小別勝新婚打斷了,眼角漸漸有了笑意。她總是可以讓我這樣開心,仿佛比我還了解自己,仿佛——是另一個我。我們一直這樣開心著彼此,隻是有時候,當她沉默,當我沉默,望著藍天的純清,球場上幾個人影在晃動,我們總會想起某一人,她的失落,我的痛苦,互相安慰,卻又有些互相嫌隙。
思及此,心下一陣痛楚,一絲森冷。說好了不去想那個人的,杜曉羽,不要去想!開朗一些,你行的,杜曉羽,不爭氣的眼角卻有了淚花。
垂下頭不讓她看見我的狼狽。
我不知道,隻感覺她的身影怔了一怔,仿佛想伸出手來。
我抬起頭,忽然一笑。
思路轉得極快:“你要走了,所以今天晚上請住在我家。隻要你答應我的請求,未來你不在我單位身邊的日子,我會日日捧一隻香膜拜你的。”說了以後,嘴角揚起,心下卻還有些苦澀。我想,我真的是那種天塌下來還能笑著跟她打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