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罷了。更可惡的是,杜充竟然連糧草都不給宗澤備齊。這次和女真人的對抗,凡是稍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肯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二個月軍糧夠幹什麼!
更可怕的是,說是二個月軍糧,說不定連一個月都不夠吃。因為洛陽一帶也有十幾萬義軍,正需要朝廷的軍糧接濟。宗澤又是那種愛民如子的官員。怎麼可能看著十幾萬義軍活活餓死。如果接濟了義軍,糧草肯定很快吃完。到時候派人回汴梁催糧,杜充會發糧草嗎?
嶽飛望著大雪覆蓋的汴梁城,心中除了憤怒,還有一絲明悟。看來趙構真的鐵心放棄中原了。要不然不會這麼急著讓宗澤死。說不定趙構的降表已經寫好了,準備當金國的兒皇帝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顧及朝廷臉麵。反正早晚都是要決裂的。不如就趁這次機會,一舉攻入汴梁,滅了杜充張益謙兩個狗官。
想到這裏,嶽飛不由地把鐵槍對準了汴梁城門,準備發令攻打汴梁。但黃縱卻從嶽飛不停變幻的臉色上看出了嶽飛的心事,連忙一把抓住嶽飛的鐵槍,高聲喊道,“嶽帥不可。現在不是和杜充翻臉的時候。大敵當前,如果我們攻打汴梁,坐讓天下義士鄙視護民軍的。”
嶽飛冷聲說道,“黃大人,杜充狼子野心,不殺了他,不光宗帥要栽在洛陽,連我們護民軍也不敢前往洛陽了。此人隨時都會斷掉我軍退路。到時候,才真的是神州陸沉之悲劇。”
黃縱說道,“我這次在城中見了杜充,此人色厲內茬,以濫殺無辜來樹威,城中義軍軍心渙散,根本不堪一戰。他手下的親信王善戚方等輩,也是各懷異心,並不對他親附。所以不用擔心杜充敢出軍斷我們後路。至於糧草,我們隻需要擺出攻城的架勢,就可以逼杜充拿出糧草。但我們不能真的動武,人言可畏,天下悠悠之口很可怕。我們護民軍做得本就是離經叛道的事。如果再公然造反,絕對會失去民心的。”
嶽飛想了一下,終於明白黃縱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護民軍做得本就是離經叛道的事。公然作亂,絕對會人心盡失。到時候就算護民軍再英勇善戰,也擋不住朝廷和金狗的兩麵夾擊。
嶽飛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望著神情激動的黃縱說道,“飛一時急火攻心。若不是黃大人頭腦清醒,我肯定下令攻城了。幸虧這次黃大人前來隨軍,要不然護民軍真的成了反賊。”
黃縱見嶽飛終於被勸住了,當下也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嶽帥哪點都好,就是脾氣太過火暴,不夠隱忍。杜充賊子雖然該殺,但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殺。”
嶽飛望了身邊的張憲王綱吉倩等人,發現這幾個人全都是眼睛冒火,不由地暗歎一聲。都是些不夠隱忍的直腸漢子啊。但嶽飛喜歡的就是這種漢子。嶽飛不喜歡陰謀家,也不喜歡老謀深算的政治家。所以嶽飛經常有點納悶地想,光靠這些直腸漢子,能驅逐金狗,但能建立一個更好的國度嗎?
不過,現在想那些飄渺的遠景顯然沒有什麼意義。目前最重要的是逼杜充交付糧草。不光自己的五萬大軍需要糧草,宗澤的三十多萬大軍也需要糧草。
汴梁不能攻打,但糧草也不能不要。嶽飛一聲令下。護民軍一萬前軍在汴梁城外擺開了攻擊態勢。戰鼓擂響,數萬護民軍擺出嚴整的攻擊陣形,刀槍蔽日,殺氣衝天。
嶽飛大槍一指站在城頭的大盜戚方,厲聲高喊。“戚方,我也不難為你。憑你這些烏合之眾,擋不住我的一波攻擊。我現在給你半個時辰,速速去喊杜充過來。若是過了半個時辰,杜充不到,我就用轟天雷炸開城門,殺你們個片甲不留。”
護民軍連破金人大軍,威名早已傳遍中原。戚方雖然自視甚高,但卻不認為自己的軍隊能擋住護民軍的一波攻擊。汴梁十餘丈高的城牆都不能給戚方一點安全感。嶽飛一番話嚇得戚方腿肚子發軟,一邊吩咐親兵守住城門。一邊自己跑下城樓,親自去請留守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