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酣戰(1 / 2)

此時站在嶽飛身後的王綱早急得摩拳擦掌了。但他不敢說話。平時嶽飛是他師父,他可以和嶽飛開玩笑。但在戰時,他則是背嵬軍的副統領,負責指揮的是一支最精銳的騎軍。

如今前麵的戰場上殺聲震天,但在土丘下的八百背嵬軍,卻是不動如山。嶽飛不下令出擊,就算眼前的宋軍全部戰死,背嵬軍也不會有一個擅自出擊的。

但王綱不說話,不代表其他人不說話。陳淬身為宗澤的副手,算是宗澤最信任的將領。所以他並不畏懼嶽飛。此時他望了一眼自己負責的右翼,立即對嶽飛說道,“鵬舉,你舅舅姚政身處險境,你的背嵬軍也該出擊了吧?再不出擊可就晚了。”

嶽飛望了陳淬一眼,冷聲說道,“戰場之上,沒有長輩晚輩,隻有上司下屬。陳將軍,你如今最應該做的不是把目光放在我的背嵬軍身上,而是盡快想辦法,給姚政將軍解圍。”

陳淬也是進士出身的武將,麵對純粹的武將時,總有一種心理上的優越感。如今見嶽飛絲毫不給自己麵子,不由地有點生氣,雙手一攤說道,“我身邊隻有三百親軍了。一旦讓他們衝上去,我身邊可就一個人也沒有了。”

嶽飛再次望了陳淬一眼,不再說話。隻是心中暗歎,作為一個進士出身的武將,陳淬其實也算不錯了。但和對麵的金兵相比,總是缺了一股決死之勇。

沙古質麵對三千護民軍的衝擊,帥旗紋絲不動。而帥旗後麵的一千女真鐵衛,同樣是靜默如山。如果此時背嵬軍全力出擊,一旦戰不下金兵,沙古質的一千鐵衛一旦出擊,今天的戰局就是凶多吉少了。

但如果不救姚政,讓這個惟一的舅舅戰死在自己眼前,自己肯定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嶽飛眼中忽然厲色一閃,大聲說道,“王綱,我給你五十名背嵬軍,前往右翼,救出姚政部。你可有把握?”

王綱一擺手中長刀,高聲笑道,“師父,在我眼裏,金狗不過是土雞瓦犬,根本不堪一擊。徒兒這就去了。”

話音一落,王綱縱馬馳下土丘,點上五十名背嵬軍,風一樣地向著姚字大旗所在地卷了過去。一旦到了戰場上,戰狼王綱的殺傷力迅速飆升十倍,一把長刀在手中舞動開來,不管對麵的金兵是兵是將,統統一刀劈死。

而早就憋瘋的五十名背嵬軍更是個個如下山猛虎,硬是在金兵之中殺開了一條缺口。很多女真勇士試圖攔住這一小股騎兵,卻都被幹淨利落地劈下馬來。

王綱殺到姚政麵前時,正看到姚政部下的一千騎軍僅剩四百餘人,已經折損了大半。連姚政本人也身負數十創,砍在肋骨上的一刀更是極險,隻差一點點,就能把姚政砍成兩半。

此時姚政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有點昏昏沉沉。但他在昏沉中依然高呼酣戰。“殺金狗!都他媽給我拚上去。殺光金狗。”

看到王綱領著背嵬軍殺了過來,姚政隻給王綱說了一句話。“小王綱,把我的弟兄都給帶出去,要不然我饒不了你。”然後就昏了過去。

王綱看到姚政身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傷口,眼睛當即就冒出了怒火。對著姚政的部下罵道,“你們這幫廢物!讓自己的將軍傷成這個樣子,你們還是男人嗎?”

姚政的副手盧大木不服氣地說道,“我們一千多人拚得隻剩下這麼點,一個投降的都沒有。你說我們是不是男人?王綱,不要仗著你們護民軍強大,就看不起我們。我們也是和金狗拚命的漢子。”

盧大木的臉上被金兵的馬刀劃了一下,幾乎把整個臉劃成了兩半。此時他衝著王綱一發怒,麵目更是猙獰。

王綱忽然轉怒為笑,衝盧大木抱拳說道,“盧將軍息怒!俺王綱年齡小,不會說話。隻是看到舅老爺傷得這麼重,實在是有點生氣。”

“舅老爺?”盧大木愣了一下,才想起來王綱是嶽飛的徒弟。按輩份,確實應該喊姚政舅老爺。盧大木望著昏迷過去的姚政,心悅誠服地說道“姚將軍雖然比不上自己的外甥,但也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剛才的戰鬥,他始終是衝殺在最前麵,所以才受了這麼多傷。不過死在他刀下的金狗也有二十幾人。”

王綱驕傲地說道,“凡是和我師父有關係的,哪個不是英雄好漢?盧將軍,咱們閑話少說,這就殺出去。”

盧大木抬眼打量了一下右翼的幾股騎軍,馬寶已經戰死,馬寶的騎軍已經被打散了,張用和一丈青此時合兵一處,還在和金兵咬牙死撐。最驍勇善戰的李成如今也被金兵逼退了數百步。所以盧大木開口問道,“殺向哪裏?張用部還是李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