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斤的石頭從天而降,再好的步人甲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被砸中的壯士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就已經斷了氣。而砸空的石頭借著慣性在壯士隊列中一陣翻滾,所到之處,慘叫連連。
因為衝鋒的隊列過於緊密,正好讓投石車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三波石頭砸下來,五千壯士早被砸得七零八落。
看到一塊塊石頭帶著尖銳的風聲衝天而降,曹成的眼睛血一般紅。雖然這是他十萬大軍中挑中的精銳選鋒,但如果再被金狗這樣砸下去,肯定會崩潰。
曹成幾乎要喊出撤退的口令了。但這個時候,衝在最前麵的壯士們已經到了營牆之下。一名手持重斧的壯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氣開聲,一斧砍在粗壯的樹幹之上,把三把粗的樹幹竟然砍出了一道深痕。
壯士正要再砍一斧,一支弓箭從上麵射下來,正中他的脖梗。壯士的身子晃了一下,斜斜地倒在了營牆上,紅紅的鮮血順著被剝皮的樹幹一路流淌。
但很快又有一個壯漢揮起了手中的重斧,再次一斧劈下,竟把粗壯的營牆砍得晃了一下。但隨即又有幾十支箭射向他壯如山嶽的身體。
一個個壯士倒下,但隨後卻有更多的壯士衝上來。金兵紮營的樹幹雖然粗壯,但很快也被砍得支離破碎。最後終於在一個壯漢的劈砍之下,金兵的營牆終於破了一個口子。
宋軍壯士齊聲歡呼。這也讓心生退意的曹成再次咬了咬牙,手中長刀向前一指,“金狗的營牆破了,弟兄們衝啊!”
士氣低落的壯士們看到勝利再即,頓時再鼓餘勇,齊聲呐喊著向金軍營牆衝去。
如果曹成看見了張留孫的臉色,他肯定不會再次發起衝鋒。看到營牆破裂的張留孫不但沒有神色慌張,反而在臉上露出了一種殘酷的笑意。
一個滿臉精悍的宋軍壯士長刀橫揮,終於一刀劈倒了麵前的營牆。精悍壯士高興地大叫一聲,拖著長刀衝進了金營。但迎接精悍壯士的卻不是慌張的漢兒軍,而是數百名甲具齊全的金軍鐵騎。
金軍千戶留哥對著眼前的宋軍壯士冷冷一笑,手中長刀掃過,滿臉不甘的壯士頭顱飛上半空。
金軍的反應之所以快到極點,正是因為他們昨夜雖然躲進了帳篷睡覺,但卻是人不脫甲,馬不解鞍。漢兒軍剛敲響第一聲金鼓,一眾金軍全都翻身而起了。
反應最快的千戶留哥沒有等待沙古質的命令,而是在集結了數百騎金軍之後,就已經驅馬來到了晃動不停的營牆之後。
宋軍壯士給自己劈開了一道門戶,但也給金軍鐵騎的突擊開了一道門戶。
千戶留哥劈翻精悍壯士之後,毫不遲疑地率軍順著斷牆殺了出來。
如果穿著步人甲的壯士結成方陣,不要說留哥的女真鐵騎,就是大金最精銳的飛虎軍,也不一定敢正麵硬撼。但此時數千壯士早已隊形淩亂。
麵對數百鐵騎的突然逆襲,壯士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金兵的投石車雖然停止了投射,但戰況卻比剛才更加慘烈。數百名女真鐵騎舞動手中的兵器,不斷地殺戮著精挑細選的宋軍壯士。
雖然宋軍壯士不怕死,紛紛舞動戰斧擋在鐵騎前麵,試圖給後麵的戰友一點整隊的時間。但不成隊列的步兵無論再拚命,也不過是騎兵的活耙子。
曹成看到數百鐵騎破牆而出的一瞬間,就已經明白,今天的偷營失敗了。不但偷營失敗,說不定這五千選鋒今天都會死在這裏。
劉友看到曹成黑下來的臉色,頓時明白了曹成的心思,當即說道,“曹大哥,金狗的反應太快了。看來偷營失敗了,我們還是撤吧。”
曹成有點為難地說道,“我們逃了,這五千弟兄可就栽在這裏了。我們再堅持一下吧,也許我們的騎兵就要殺上來了。”
馬宏冷笑了一聲,極為陰險地說道,“曹大哥,咱們可不能把希望放到嶽飛那廝身上。誰都看得出來,嶽飛這廝眼紅大哥的兵力,一直在宗帥麵前說你的壞話,才讓宗帥疏遠大哥。你覺得嶽飛會來救大夥兒嗎?曹大哥,別猶豫了,快點下撤退的命令吧。”
曹成本來還要堅持一下的,但金營的大門此時訇然而開,沙古質的數千鐵騎如洪水般殺了出來。曹成不再猶豫,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鳴金收兵。弟兄們,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