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三的眼中也全是敬意。這樣的軍隊,以前天下隻有一支,那就是大金鐵騎。如今天下又多了一支,那就是護民軍。這一戰已經別想速勝了。就算把張憲的大軍全部留在這邊,隻要他們毀掉浮橋,就能把二十萬大軍攔在黃河北岸。想找船渡河,談何容易!
如今黃河北岸早已渺無人煙。就算能找到一些漁民的小船,對二十萬大軍來說,也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宗翰希尹金十三薩謀魯四人從眼前護民軍的戰力身上,推測黃河南岸的戰局也許沒有他們想得那麼樂觀。
完顏宗弼縱然萬人之敵,麵對如此頑強的護民軍,也別想長驅直入。說不定他們頓足在竹蘆渡時,宗弼大軍已經被曹州守軍擊退了呢。
雖然都是女真兒郎,可是日益嚴酷的政治鬥爭讓宗翰和宗望兄弟日益隔膜。就算宗翰再有大局觀,此刻他內心深處,竟也盼望著宗弼的東路軍被護民軍擊敗。
“張憲已到窮途末路。宗翰勃極烈,下一波進攻,我願親自領軍突擊。”紅了眼睛的薩謀魯主動請戰。由不得他不眼紅,一天一夜的戰鬥,他的萬人隊竟然折了一千五百人。
完顏希尹十分讚成薩謀魯的意見。“宗翰勃極烈,薩將軍言之有理。我們必須速戰速決。如果能在今天消滅掉這些護民軍。隻要我們能搶過浮橋,就能追上那些傷兵,把他們徹底消滅。”
“大哥,希尹丞相的話有理。護民軍已經兵困將乏,我們派最精銳的萬人隊出擊,必可一舉奏效。”金十三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護民軍。所以他看出了護民軍的疲憊程度。
宗翰雙目如鷹,在護民軍前排軍士的臉上一掃而過,最後停留在緊抿嘴唇的張憲臉上。“張憲可謂名將。聽說嶽飛不過是個相州泥腿子,怎麼會收攬如此多的精兵猛將!噫,那個夯貨出陣幹什麼?”
宗翰嘴裏的夯貨正是郭進。郭進陣斬百餘金兵的勇武早落在宗翰眼裏。郭進走出軍陣數十步,把熟銅棍狠狠地砸在地上,竟砸進地麵半尺來深。郭進雖然鬆手,熟銅棍依然穩穩地站在地上。
“對麵的金狗聽了!你家爺爺就是郭進。和你們打了一天一夜,爺爺沒過癮。現在爺爺站在這裏,向你們最厲害的將軍挑戰!任憑你們拿什麼武器,老子赤手空拳就能打死你們。聽清了嗎?爺爺赤手空拳就能打死你們。有沒有敢出來接戰的?你們大金不是勇士多嗎?誰敢上來!”
郭進說到最後四個字,猛然提高了嗓門。
“誰敢上來!”數百重甲步兵看到自家統領竟敢在萬軍之前獨挑金軍勇士,更是鬥誌如潮,齊聲怒吼。
“嗬嗬,沒想到張憲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要使用緩兵之計!他以為派出一個夯貨來鬥將,就能阻止我大軍衝鋒嗎?大帥,不理這個夯貨,讓我率大軍衝上去,把他踏成肉泥。”薩謀魯生怕宗翰中了激將法,大聲說道。
宗翰眯著眼睛打量護民軍,突然厲聲喝道,“薩謀魯,你怕了這個夯貨嗎?派你軍中最厲害的勇士,去殺了這個夯貨。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再發動進攻。”
薩謀魯正要抗議,卻聽金十三說道,“薩將軍,你忘了咱們如何在山林中攆麅子了嗎?攆他半天攆不上,讓麅子休息一會兒,麅子反而起不來了。”
“哦!”
薩謀魯眼前一亮,當即明白了宗翰的用意。他命令自己的親衛統領野利台出陣。
“野利台,出陣殺了這個夯貨。我賞你三十個美女。”
野利台身高馬大,猶如一頭人熊。他提著長刀,衝到郭進麵前。“南蠻子,提起你的熟銅棍!”
“殺你這條金狗,還用不著老子這根棍子。”郭進雙手抱在胸前,極為輕蔑地說道。
“好狂妄的南蠻子!給老子躺下吧!”
野利台不再客氣,縱馬直衝,借著馬勢,一刀劈出。這一刀如果劈實了,絕對可以破開郭進的三層重甲。
郭進忽然一側身,竟然迎著野利台的長刀衝了上去。可是在長刀離他頭顱約有一尺遠時,郭進的身子忽然矮得貼到了地麵,一個虎撲,不但避開了長刀鋒芒,而且還拱到了野利台的馬肚子下麵。野利台大喜,正要縱戰馬踏死郭進,忽然感覺戰馬一下離開了地麵。低頭一瞧,差點嚇尿。
原來郭進竟然雙手托著馬肚子,用肩膀一拱,把這匹戰馬給扛了起來。郭進吐氣發聲,把戰馬扔了出去。馬上的野利台正要縱身而起,卻被郭進一把拽於馬下。不等野利台站起,郭進一腳踩住野利台的左腿,雙手扯住野利台的右腿,大吼一聲,竟把野利台生生撕開!